陸庭越當是逮住謝君乘這一下心虛,指著他的鼻子說:“哦……離京一個多月了,回來都不與我去聽曲。你的正經事原來在這里。”
謝君乘的眼神去到那停下來的馬車上,含糊不清地說:“我正經事在哪里又如何?你沒看跟著她的都什么人?”
陸庭越只知道認美人,哪知道什么來頭,還是元鶴反應得快,低聲說話的時候更顯得事情又神秘又誘惑:“看那衣衫行頭,是康王府的人。”
陸庭越腦子里一團亂,本還想等一會兒給康王問個安混混眼熟,可現在又只想趕緊回府,把聽到看到的都和陸儀說說。
“明早入宮,我……還得回府早做準備,兄弟,改日我再安排最好的局給你們補上。”陸庭越正手忙腳亂地要上自己的馬車,正好那能勾魂的馬車有了動靜。
江瀾已用輕紗覆面,從馬車下來。從陸庭越這里看過去,佳人背影纖瘦,衣裳又薄,那弱不禁風的模樣叫人好一番心疼。
謝君乘在陸庭越又心猿意馬的時候,給青堯使了個眼色,青堯憋著一抹壞笑,將手里的石子神不知鬼不覺地彈射到陸庭越前面的馬屁股上。
馬兒陡然驚起往前奔去,車夫險些控不住,陸庭越在自己的嚎叫聲里撿回了魂魄。
江瀾已經入了驛站。謝君乘回頭看著一身樸素常服的元鶴,堂堂副都御使的兒子,對比陸庭越那一身金貴公子的行頭實在遜色了些。
謝君乘想問什么,話到嘴邊還是成了不正經的模樣,說:“本公子有皇上養著,侯府讓你蹭一口飯還是沒問題的。”
“蹭飯我可不會客氣,隨時上門。”元鶴這會兒才將話說明白些:“我爹好像攢了些東西,和錦衣衛出逃前那樁冤案有關,明天大概要一并發作。”
他又搖了搖頭:“那樣鬧哄哄的場面,我聽了真會做噩夢。”
他素來不喜歡身邊跟著人伺候,出門只偶爾帶個護衛,還純純因為母親知道御史容易得罪人,一哭二鬧地才讓元鶴答應帶著。但今日落腳京郊的人非比尋常,沒有哪個不長眼的會在這時候犯渾,元鶴理直氣壯地甩了護衛,騎馬揚長而去。
青堯盯著元鶴駕馬疾馳的方向,和剛才陸庭越哀嚎著回城的方向分明相反,自言自語道:“元公子不回城……哦,又上山跑馬去了?”
謝君乘說:“煜寧和元大人鬧的脾氣大了,他看著是搬出來清凈逍遙,心里肯定也不痛快,要趁著沒有人跟,去瘋跑一陣子。”
青堯看謝君乘若有所思,說:“公子,方才元公子提的那樁冤案,要不要去問問江姑娘?她也許知曉一些。”
謝君乘渾不在意,“她知不知又如何?這案子若真的另有文章,尚且不知對誰幫得上忙。”
錦衣衛在榮和八年才正式建立,到如今覆滅才短短十年。此前本已在風口浪尖處,李魏榮正面臨皇上質疑和各方彈劾,朝中早就鬧得沸沸揚揚要裁撤。偏偏這個時候,李魏榮又辦了一樁冤案,致使一個正聲名鵲起的進士死在詔獄。
李魏榮抵死不認,榮和帝才鐵了心下旨將一干人等收監查辦。
謝君乘想,江瀾藏了盤算的波瀾不驚里面,總不會只下注了康王和他勵安侯。既然是劉昆推他出來追殺錦衣衛,那劉昆會不會是她的底牌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