張磊的氣焰矮了半截:“不關你事。”
“怎么不關我事?”陳清清突然踮起腳,湊近張磊的耳朵,聲音壓得很低,“上周三晚上,你在游戲廳偷拿王老板的幣,我看見了?!?/p>
張磊的臉“唰”地白了。王老板是出了名的暴脾氣,上次有個學生偷幣,被他追著打了三條街。
“你……”張磊指著陳清清,說不出話。
“周五別去工廠了?!标惽迩迮牧伺乃募绨?,力道不輕,“不然我就‘不小心’跟王老板提一句。”
張磊咬了咬牙,帶著綠毛罵罵咧咧地走了。圓規在地上拖出道淺痕,像條落荒而逃的蛇。
掃帚間里只剩下我們三個。林墨從陳清清身后探出頭,小聲說:“謝……謝謝?!?/p>
“謝她干嘛?”我突然覺得嗓子有點干,“她就是愛多管閑事?!?/p>
“你說誰多管閑事?”陳清清立刻瞪我,伸手就擰我胳膊,“要不是我,你們倆今天就得被按在拖把桶里洗澡!”
她的指甲掐得有點疼,我卻沒躲。陽光從走廊窗戶照進來,落在她翹起的那撮齊劉海上,像鍍了層金。
“對了,”她突然松開手,從紅色書包里掏出個小本子,撕下來一張紙遞給我,“這個給你?!?/p>
紙上畫著個簡易的地形圖,是廢棄工廠的布局,用紅筆圈出了三個攝像頭的位置,旁邊寫著“周五下午三點,攝像頭會斷電檢修”。
“你怎么知道?”我愣住了。
“我表哥在廠里當保安。”她揚了揚下巴,“別想著硬碰硬,傻。”
上課鈴響了,她轉身往教室跑,紅色書包在走廊里劃出道弧線:“放學天臺見!”
我捏著那張紙,上面還留著她的鉛筆印,淺淺的,像她剛才掐在我胳膊上的紅痕。林墨湊過來看,眼鏡片差點貼在紙上:“她……她好像什么都知道?!?/p>
數學課的后半節課,我一直在研究那張地形圖。陳清清的字很潦草,卻透著股機靈勁兒,連哪個角落堆著廢鐵、哪個窗戶沒裝玻璃都標得清清楚楚。
放學鈴一響,我和林墨就往天臺跑。趙峰已經在那了,正用鋼筋撬一個銹死的鐵柜子,說是想找個地方藏武器。
“陳清清說她等會兒來?!蔽野训匦螆D遞給他。
趙峰看完,吹了聲口哨:“這女的可以啊,比林墨的地圖靠譜。”
林墨把自已畫的路線圖拿出來,跟陳清清的一對比,確實簡陋了不少。他撓了撓頭,把自已的圖塞進書包:“她畫得好。”
沒過多久,天臺門被推開了。陳清清背著紅色書包,手里還拎著個塑料袋,里面裝著四個肉包,熱氣從袋子縫里冒出來。
“給?!彼讶獍纸o我們,“我媽早上讓的,吃不完?!?/p>
包子餡是白菜豬肉的,燙得人直哈氣。趙峰三口就吃完一個,含糊地說:“比學校食堂的饅頭強。”
陳清清坐在拼起來的課桌上,晃著腿:“周五別去工廠?!彼龔臅锾统鰝€對講機,是玩具店里買的那種,能傳五十米遠,“我跟表哥說好了,那天他值勤,要是張磊他們敢去,就讓他假裝巡邏把人趕走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