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章 恩威并施（第4頁）

秦老夫人臉上那點笑意徹底沒了，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淬了冰的冷厲。

“我那些補品，是給我重孫兒吃的，不是給那些黑了心的狗奴才克扣了去飽他們私囊的！從今天起，二姑娘院里小廚房的采買，你親自去賬房支取銀子，親自帶人去買！每日的膳食，必須你親眼盯著讓，讓好了，你還得親眼看著她吃下去！”

老夫人說到這，話鋒一轉，聲音里透著股子煞氣。

“還有，清秋苑那地方，給我圈起來！一只蒼蠅都不能隨便飛進去！除了你我，誰要見二姑娘，都得先來我這兒通報！但凡有那些個不三不四的人想往跟前湊，或者在院子外頭嚼什么不干凈的舌根，吵著我的重孫兒……”

她頓了頓，掃了一眼屋里噤若寒蟬的下人，一字一句道：“不用回我，直接讓護院的婆子把嘴堵上，拖到柴房去打！留著一口氣就行，打死了，老婆子我擔著！”

這話一出，屋里的氣溫都仿佛降了幾分。

桂嬤嬤的頭垂得更低了，大氣都不敢喘。

這張嬤嬤也是在侯府里見慣了風浪的，此刻聽著老夫人這番殺氣騰騰的話，后背也竄起一股涼意，卻又覺得無比痛快。她立刻躬身，聲音洪亮地應下：“是！老奴遵命！”

這一番話，哪里是說給下人聽的，分明就是說給盛清宛聽的定心丸。

盛清宛怔怔地看著眼前這個為她籌謀一切的老人，那雙渾濁卻精光四射的眼睛，那不容置喙的語氣，那霸道到不講理的維護……

她嫁進侯府，步步為營，日日驚心，像一根繃緊了的弦，隨時都會斷裂。

可現在，有人告訴她，你不必再怕了。

有人用最直接的方式，為她撐起了一片天。

心口那座被她自已用冷漠和戒備堆砌起來的冰山，在這一刻，被這股滾燙的暖流狠狠撞擊，轟然崩塌。

那些被死死壓在心底的委屈、孤寂和惶恐，盡數化作決堤的淚水，洶涌而出。

她用力地點了點頭，想說些什么，喉嚨卻被堵得發不出半點聲音，只能發出嗚咽。

“祖母……”

許久，她才找回自已的聲音，嘶啞得不成樣子，卻無比清晰。

“清宛……都聽您的。”

從這一刻起，她不再是那個孤立無援的盛清宛。

她有靠山了。

秦老夫人見她終于應下，神色稍緩，拍了拍她的手，剛想再說幾句安撫的話，卻像是又想起了什么更要緊的事。

她臉色一沉，目光在盛清宛那張尚顯稚嫩的臉上轉了一圈，最后吐出一句讓記屋子人都心驚肉跳的話。

“再去傳個話給侯爺，就說我說的。”

老夫人的聲音不高，卻帶著千鈞之力。

“他要是還認我這個娘，就立刻、馬上，給我滾過來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