頭痛欲裂。
秦老夫人猛地睜開眼,渾濁的眼珠費力地轉動,死死盯著頭頂那百子千孫的帳幔。
這不是她臨死前那個四處漏風的破院子。
這是榮安堂!
是她五十歲那年,大病一場時住的地方!
“老夫人醒了!”
耳邊傳來丫鬟驚喜的叫聲,可她一個字也聽不進去。
外間傳來的聲音,像一把鈍刀子,一下一下地剮著她的心。
“盛清宛,我勸你別給臉不要臉!”
“這休書,你今天簽也得簽,不簽也得簽!”
是她那個好大兒,秦云霽。
“侯爺……我肚子里懷的,可是你的親骨肉啊……”
“你怎么能這么狠心……”
“我求求你,留下他吧……”
是她的兒媳,盛清宛。
這絕望的哭求,和她臨死前知道的真相,分毫不差。
就是今天!
她的好兒子秦云霽,為了外面那個叫柳如煙的下賤戲子,逼著懷胎七月的發妻盛清宛喝墮胎藥,還要將人掃地出門!
盛清宛剛出侯府就血崩而亡,一尸兩命!
而她這個讓婆母的,當時病得人事不知,竟信了那對狗男女的鬼話,以為盛清宛是自已摔倒流產,傷心之下自請出府的。
可笑!真是可笑至極!
她親手養大的兒子,將一個毒婦扶正,攪得侯府家財散盡,最終落得個記門抄斬的下場!
她恨!恨自已眼瞎心盲,養出這么個豬狗不如的畜生!
秦老夫人胸口劇烈起伏,一口氣堵在喉嚨,差點又憋暈過去。
不行!
她不能倒下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