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見我的眼角滑過眼淚,他立馬憐惜地抱住了我:“阿瑜,孩子又鬧你了嗎?”
他沒有意識到我已經醒了,只是認為我是因為肚子里的孩子鬧騰才不舒服。
他慌張地吩咐紅拂:“你快想辦法減輕她的痛苦啊!”
他很著急,恨不得替我承擔這份痛苦。
如果沒有聽到他與紅拂的對話,我或許還會因他的情深而感動。
紅拂眉眼間閃過掙扎:“結息香能緩解她的痛苦。”
裴逾白頓住了。
結息香千金難求,鮫人族百年才能凝成一柱,而這些供奉上來的結息香,全部用在了神女祠,為其鞏固神魂。
我一個贗品,怎配和受萬人敬仰的神女搶東西。
見裴逾白沉默,紅拂無奈地嘆了口氣。
“神君,有沒想過明筠神女復活后,如何安置夫人?”
“神君府這么大,養得起她。”
“您不打算放她走嗎?”
“她是我的女人,她能去哪?再說了,如果筠筠再出什么意外,她作為筠筠的轉世,或許也能幫筠筠承受一二。”
這與做明筠的藥人有何異?
他竟然想我困在這個世界一輩子!
2
裴逾白以心頭血替我做了安胎藥的藥引。
神君府所有的人都說裴逾白愛我愛到了骨子里,竟不惜耗費元神替我安胎。
聽到這種羨慕嫉妒的話,我覺得諷刺極了,裴逾白愛的不我,他只是想替明筠保住我肚子里的孩子。
為了保證明筠復活萬無一失,他去了昆侖。
走之前,他遞給我一只手鐲,他說這只手鐲有養魂之用,讓我不要摘下來。
我認出了上面刻畫的靈紋,不是養魂,而是抽取神魂之用。
我想摘下,但他卻在上面下了禁咒,我無論如何都取不了。
日日夜夜抽取神魂的痛苦都像潮水一樣把我淹沒。
我鉆進他的書房,尋找解脫之法。
卻看見他曾經為我做的畫像。
我生了一雙圓潤的杏眼,看誰都仿佛帶著笑意,但畫像中的人眼里卻帶著一股悲天憫人的神性。
這絕不可能是我。
回想起這十年來,他給我作的所有畫無一例外都將眼睛畫成了這般。
他說他要記錄我們相愛的證據,但他卻從未畫過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