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強迫自己收回視線,她往前跑著,再沒回過頭。
……
如今全城都在搜查武安侯的下落,他們要做的不是逃,而是躲。
直到華陽公主與裴將軍大婚的時候,再趁著守衛松散逃出去。
莊雪兒便同蕭聿風和他的副將一同在一處小院住下了。
一住便是大半月,蕭聿風對她當真沒任何逾矩,不過是吃吃睡睡,閑來無事作幾首詩。
一到夜里,莊雪兒無法入睡,便會聽到蕭聿風吹著她不知道的關西小調。
往常,她都是就著這曲調逐漸睡去,今日卻和衣出了屋子。
蕭聿風一襲白衣,倚在樹旁,薄薄的一片唇,吹著薄薄的一片葉子,曲調悠揚又清脆。
他目光里沒了嚇人的銳意,就像一個瀟灑的貴公子,與常人并不不同。
月光如水,灑在小院斑駁的墻上,她的心也隨之起伏不定。
她從未見過蕭聿風的父母,也很少聽人提起。
身份尊貴的一家人,最后只剩了蕭聿風一個人。
梁國的國之利器,也不過是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。
這樣的日子,沒有什么戰場廝殺、朝堂爭斗,對她或者對他,都是一種難能可貴的平靜。
月光下,蕭聿風的輪廓柔和,她心中涌起一絲不舍的痛意。
莊雪兒心跳亂動,又酸疼,對他,那種陌生的情感好似隱隱有了破土之勢。
只是她什么也沒說,回到房間,關上了門。
華陽公主與裴將軍大婚那天,莊雪兒與蕭聿風他們順利出了城。
五日快馬加鞭,兩人終于回了梁國。
時隔半年,莊雪兒又回到了待了兩年的侯府。
稍住一晚,蕭聿風便進了宮,回來后便說自己交了軍符。
還遣散了除了二夫人林婉妗之外的女人,留了幾個老仆,舉家搬遷到更偏遠的地方,頗有解甲歸田之意。
蕭聿風時常會帶著她出去走走。
小半月,兩人便逛遍了莊雪兒那三年都沒逛過的街市。
“兩人這步伐輕致,如玉似竹的模樣,當真是登對至極。”
這話莊雪兒第一次聽時,還覺得不自然,后來,也就聽慣了。
身邊的蕭聿風接過她手中拎的東西,小心地,沒碰到她。
兩人對視一眼,又很快移開,都輕輕笑了。
只是,梁國繁華,她終究覺得少了什么。
那日如水的月光,和月光下的那個人,只能永遠地流在莊雪兒的記憶中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