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晚深吸一口氣,憑著記憶,撥出了那個她以為自己永生永世都不會再撥打的號碼。
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起,那頭傳來陳默低沉而帶著一絲疲憊的聲音:“喂?”
“陳默。”林晚只叫了他的名字,聲音里還帶著哭過的沙啞。
電話那頭瞬間陷入了死寂。過了足足有十幾秒,才傳來他帶著驚疑和不敢置信的聲音:“林晚?”
“我在晚晴書屋。”林晚平靜地投下一顆驚雷。
她能清晰地聽到,電話那頭,他猛然從椅子上站起時,椅子與地面摩擦發(fā)出的刺耳聲響。
“你……怎么會……”他的聲音亂了方寸。
“我看到了你的信。”林晚打斷他,“所有的信。”
又是一陣漫長的沉默。林晚幾乎能想象出他此刻蒼白的臉色和翻涌著驚濤駭浪的內(nèi)心。她沒有給他解釋、道歉或是辯白的機會。
“陳默,”她一字一頓,用盡了全身的力氣,說出她此刻最想說的話,“十年前,你替我做了決定,把我推開了。這一次,我想自己選。”
她頓了頓,目光穿過書屋的玻璃窗,望向小鎮(zhèn)熟悉的藍(lán)天。
“我回上海。等你。”
說完,她便干脆地掛斷了電話。
她不要聽他的為難,也不要聽他關(guān)于“責(zé)任”的說辭。她要把選擇權(quán),重新奪回到自己手里。
她將手機還給女孩,鄭重地道了謝,然后抱著那個木盒,頭也不回地走出了書屋。
回到上海時,已是華燈初上。
林晚沒有回家,而是直接打車去了遠(yuǎn)風(fēng)集團樓下。她沒有上去,只是站在馬路對面,靜靜地看著那棟在夜色中宛如巨獸的建筑。
她知道,他就在那最高的地方。
她拿出手機,給陳默發(fā)了一條信息,只有一張照片——她抱著那個木盒,站在晚晴書屋門前的照片。
然后,她關(guān)掉手機,轉(zhuǎn)身離開。
戰(zhàn)爭的號角已經(jīng)吹響。而這一次,她不再是那個只會哭泣的逃兵。她要帶著他十年深埋的愛,和自己十年錯付的恨,堂堂正正地走進他的世界,把他從那座用“責(zé)任”筑成的冰冷堡壘里,搶回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