比羅夫斯基自己帶來的翻譯飛快口譯,王孚則懷疑自己有些聽錯,與龔橙交換了一個眼色,才滿臉狐疑的問道:“比羅夫斯基先生,非常感謝你主動提出的幫助,但是比羅夫斯基先生,我要因為這點,付出什么樣的代價呢?”
“王將軍放心,我說過,我是帶著友好的善意來的,絕不會要你付出什么。”比羅夫斯基微笑說道:“我只需要將軍你在談判桌上稍微伸出援手,支持一下我向日本國提出的調停交換條件,幫助我國獲得日本人的答謝就足夠了。”
比羅夫斯基的話用白話來說,實際上就是希望能以調停人的身份和吳軍聯手,合起伙來敲日本竹杠,確實破天荒的沒有什么準備對吳軍不利的打算。只可惜王孚沒有多少外交經驗,一時還沒明白其中意思,好在陪同王孚接見的龔橙頗有經驗,馬上就問道:“比羅夫斯基先生,那你們希望日本如何答謝你們的調停?”
比羅夫斯基很謹慎的通過翻譯先問龔橙的身份,王孚則馬上表示龔橙可以全權代表自己,比羅夫斯基也這才答道:“放心,我們希望日本付出的代價,與貴國的政治經濟利益沒有任何的糾葛,我們只希望能夠得到日本北海道的所有附屬島嶼就行。”(包括日本現在的北方四島在內。)
聽了翻譯轉述的回答,王孚還是有些糊涂,龔橙卻馬上笑了,微笑說道:“比羅夫斯基先生,貴國對于領土的執著,還真是讓人欽佩。一有機會就逼著鄰居割讓疆土,對我們中國的亂黨朝廷一樣,對日本人也是一樣,簡直都已經習慣成自然了。”
“沒辦法,我們太需要可以耕種糧食的土地了。”比羅夫斯基無恥的回答,又更加無恥的說道:“親愛的王,我沒說錯吧?我的要求于貴國的利益而言絲毫無損,如果你能答應的話,你在明天的談判桌上,馬上就可以多一個朋友,你還有什么可猶豫的?”
沒有外交經驗的王孚大大猶豫,只能是把求助的目光轉向龔橙,龔橙則仔細盤算,半晌之后才答道:“親愛的比羅夫斯基先生,很抱歉我們現在還不能給你們答復,因為我們和英國人有約定,這次要聯手一起與日本談判,所以是否接受貴國的調停,我們必須要先和英國人商量了再決定。”
說罷,龔橙也不等比羅夫斯基回答,馬上又說道:“這樣吧,請比羅夫斯基先生暫時在我們的艦隊里住下,明天早上十點之前,十點談判開始之前我們給你答復,這可以吧?”
比羅夫斯基把目光轉向王孚,見王孚開口認可龔橙的話,比羅夫斯基這才彬彬有禮的說道:“那好吧,我就等王將軍你的好消息了。也請王將軍在英國人面前多幫忙勸說,勸英國人接受我們沙皇俄國的調停好意。如果不然的話……。”
說到這,比羅夫斯基微微一笑,又說道:“日本幕府那邊其實也有聰明人,他們有人建議,只向英國人低頭求和,然后全力抵御貴軍的進攻,還準備向我們沙皇俄國求援,請我們幫他們抵擋貴軍的進攻。我雖然已經拒絕了,可如果貴軍拒絕我的好意……。”
比羅夫斯基故意把尾音拖得很長,王孚則是馬上臉上變色,好在龔橙及時咳嗽了一聲,微笑說道:“明白了,來人,請比羅夫斯基先生下去休息,好生款待,不得怠慢。”
征得王孚忍氣吞聲的點頭,王孚的親兵這才請了比羅夫斯基下去休息。結果比羅夫斯基才剛離開,王孚馬上就發了脾氣,吼道:“絕對不能答應他的條件!不管這么做是不是對我們有利,就憑他敢威脅我們這點,就絕對不能答應!”
“當然不能答應,一旦答應了,我們以后就是后患無窮。”龔橙冷冷回答,在船艙上懸掛的英國版世界地圖上比劃道:“王軍門,俄國人要的是這幾座島。這幾個島的北面,就是我們現在和俄國人還在爭論歸屬的庫頁島,如果真要是讓俄國人拿走了這些島嶼,我們再想拿回庫頁島,就肯定是千難萬難了。”
“而且退一萬步說,就算將來我們拿回了庫頁島,這些島也會成為我們的隱患。”龔橙又補充道:“俄國人肯定要借著保護飛地的名譽,在這些島上駐軍,派駐艦隊,到時候我們在外東北的土地海岸就將永無寧日。”
“那你為什么不直接了當的不答應?還答應明天再給他答復?”王孚趕緊問道。
“因為我擔心俄國人真的會慫恿日本人和我們死抗到底。”龔橙答道:“到時候如果英國人又拿了日本人的賠款選擇退出,光憑我們的艦隊,再想逼著有俄國人支持的日本人向我們投降低頭,難度就不止一般的大了。”
“那你打算怎么辦?”王孚又問道。
“離間俄國人和日本人的關系,讓日本人看清楚俄國人的真面目,選擇寧可向我們屈服,也絕不向俄國人低頭。”龔橙回答,又說道:“還有離間俄國人和英國人的關系,斷了俄國人把英國人釜底抽薪的念想,讓英國人當場向俄國人施壓,逼著俄國人老實安分,別打趁火打劫的主意。”
“那我們具體該怎么做?”王孚趕緊又問道。
龔橙沒有立即回答,而是先拿起了書辦筆記的交談記錄細看,見內容與自己記憶中的完全一致,然后才微笑說道:“簡單,把這份談話記錄改一個字,然后讓日本人和英國人看到就行了。”
“只改一個字?”王孚驚訝問道。
“對,只改一個字。”龔橙微笑回答,又說道:“這么一來,就算比羅夫斯基喊冤,我們也可以推說是他自己帶來的翻譯口譯時語法錯誤,和我們沒有任何關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