和曾國藩連連告罪,說是為了自己感冒這么一點小事,害得堂堂湖廣總督、湖南巡撫和兵部侍郎三位朝廷大員浪費了整整一天的寶貴時間,禮節(jié)周到,言語謙卑,讓官文即便心中有氣也不便發(fā)作。
虛偽客套浪費了不少時間,三個二品大員和官文這個一品大員終于落座,會議開始后也自然是官文這個一品大員首先說話,沖吳超越微笑說道:“慰亭,告訴你一個好消息,老夫與你老師和駱撫臺經(jīng)過仔細商議后,決定尊重你的意見,也成全你報效朝廷的一片忠心,這次的湖廣擴軍,你的湖北只需要承擔(dān)六成的錢糧軍餉就行了。”
說罷,官文又馬上補充了一句,說道:“當(dāng)然,老夫也有一個條件,你得先把你準備用銀子支付積欠漕糧的事寫成折子,先行送往京城交軍機部議處,老夫才能答應(yīng)你的要求。不然的話,你銀子錢糧少出了,朝廷卻并沒有收到你積欠的錢糧,那老夫如何向皇上和朝廷交代?”
“制臺大人恕罪。”吳超越趕緊拱手,微笑說道:“其實下官當(dāng)時就是說了一句氣話,事后也馬上后悔,把積欠漕糧折換成銀子上交朝廷這件事,還是算了吧,就當(dāng)下官沒說過好了。”
“你耍老夫?!”
官文勃然大怒,重重一拳砸在了面前的案幾上,駱秉章和曾國藩也是面面相覷,搞不懂吳超越怎么會突然又改變主意?而吳超越則是笑容依舊,向官文連連拱手道罪,“制臺大人言過了,下官是你的屬下,又是你的晚輩,就是長一百個膽子,也不敢戲耍你啊。下官當(dāng)時真的是一時氣話,全然沒想過這么做會把駱撫臺和其他省份的督撫置于何地,下官現(xiàn)在后悔了,還請官制臺你大人大量,務(wù)必寬恕下官一次。”
“不行!你答應(yīng)過的事,豈能言而無信?”官文勃然大怒,吼叫道:“既然你已經(jīng)說過這樣的話,就一定得照辦,不然的話,老夫就上折子參你!”
“官制臺,你如果一定要下官照辦,那下官也毫無辦法,就請你上折子吧。”吳超越很是無奈的攤手,說道:“只要制臺大人你上的折子能夠求得朝廷允許下官以現(xiàn)銀補交積欠漕糧,下官一定按旨行事。”
“你……!”官文語塞——官文敢上這道折子,周邊的幾個督撫能把他活嚼了!
“官制臺,息怒,息怒。”
駱秉章站出來打圓場,沖官文又是拱手又是作揖,力勸官文冷靜的同時,還對官文使了一個眼色。然后駱秉章才又轉(zhuǎn)向了吳超越,微笑說道:“慰亭,既然你為了同僚的立場著想,放棄了之前的打算,那這次湖廣擴軍的錢糧軍餉分配問題,我們就只能是重新商量了。”
“駱撫臺所言極是,是應(yīng)該重新商量。”
吳超越連連點頭,然后不等駱秉章露出微笑,吳超越就搶先微笑說道:“駱撫臺,下官覺得官制臺之前提出的分配方案實在是太不公平了,湖北只有十府一州,境內(nèi)長毛又直到咸豐四年的年中時才基本肅清,其后又接連與長毛大戰(zhàn)多場,雖僥幸取得全勝,卻也是民生凋零,流民遍野,為什么還要負擔(dān)六成的軍餉錢糧?”
官文和駱秉章徹底傻眼了,曾國藩也象不認識一樣的打量忤逆門生,吳超越則繼續(xù)振振有辭,又說道:“湖南不同,咸豐三年時,境內(nèi)長毛就已經(jīng)被基本肅清,省內(nèi)十六州府廳再無戰(zhàn)火荼毒,民生安定,百姓富庶,這次湖廣擴軍,湖南為什么還要只承擔(dān)四成的錢糧軍餉?”
“所以下官認為,這一次湖廣擴軍的錢糧軍餉分擔(dān)問題,是需要重新分配!湖北只應(yīng)該承擔(dān)四成,湖南應(yīng)該承擔(dān)六成!”
官文、駱秉章和曾國藩全都瞠目結(jié)舌了,掐了掐大腿證明自己不是在做夢,官文這才咬牙切齒的沖吳超越問道:“要是本官不答應(yīng)呢?”
“那是官制臺你的權(quán)力,但下官也有爭辯的權(quán)力!”吳超越神情平靜的回答。
兇狠的凝視了吳超越許久,官文這才說道:“好吧,那我們就坐下來,慢慢的仔細商議吧。”
“稍等。”吳超越稍稍舉手阻止,然后轉(zhuǎn)向了駱秉章,向駱秉章拱手說道:“駱撫臺,你是前輩,我是晚輩,今天晚輩要向你道個罪。”
“吳撫臺何罪之有?”駱秉章笑容親切的問道。
“因為案情需要,下官沒和你打招呼,就提前派了人星夜前往長沙跨省拿人,冒犯之處,萬望你恕罪。”吳超越拱手說道。
“什么案子?吳撫臺你跨省抓誰?”駱秉章疑惑的問道。
“抓駱撫臺你的一個幕僚,叫方如許。”吳超越如實回答道。(未完待續(xù)。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