意識從混沌中抽離時,后頸還殘留著上一世被喪尸抓傷的灼痛。
他閉了閉眼,再睜開時,陽光正透過燒烤攤的藍棚頂斜斜切進來,在油膩的操作臺上投下斑駁光斑——鐘表顯示下午兩點十七分,和記憶里閃著冷光——是寧州生物科技園區(qū)的標志,和上一世周永康辦公室掛的那幅畫一模一樣。
“資料在最里面的鐵皮柜?!绷执ㄙN著蘇晚的耳朵說,指尖掐進掌心,“第三排第二個,密碼……19970518。”那是蘇晚的生日,上一世他被注射病毒前,聽見他們說的就是這個。
蘇晚的呼吸突然頓住。
她扒開堆積的舊檔案,鐵皮柜的鎖“咔”地彈開,一沓泛黃的文件飄落在地。
林川的手電光掃過最上面的紙頁,“冥河計劃實驗日志”幾個字刺得他眼睛發(fā)疼。
翻到第三頁時,他的手指突然抖了——“實驗l57號(犬類)出現(xiàn)攻擊性增強,唾液腺分泌異常,建議終止項目。周永康”。
“他們沒停?!碧K晚的聲音在發(fā)抖,攝像機鏡頭對準文件上的簽名,“后續(xù)記錄寫著‘調整病毒載l,改用靈長類實驗l’。”林川的太陽穴突突直跳,上一世在疾控中心看到的喪尸,它們的指甲形狀……和實驗日志里靈長類的爪印一模一樣。
“嘩啦!”
冷藏柜的門被踹開的瞬間,林川的危機預警炸成尖嘯。
他抄起腳邊的鐵扳手砸向最近的防化服,金屬撞擊聲混著悶哼,蘇晚已經(jīng)抓起半沓文件塞進攝像機包。
“跟我來!”他拽著她往通風管道跑,經(jīng)過實驗臺時,鬼使神差地抓過桌上的金屬圓盤——數(shù)據(jù)盤,上一世他們就是靠這個才知道病毒源頭在疾控中心。
跑出院門時,夕陽正把兩人的影子拉得老長。
林川回頭,看見防化服們舉著槍沖出來,子彈擦著他的耳朵打進墻里。
蘇晚突然松開他的手,轉身舉起攝像機,鏡頭對準追來的人群。
“拍他們的臉!”林川吼,通時拽著她拐進后巷。
上一世就是因為沒有影像證據(jù),他們說他“受刺激產(chǎn)生幻覺”,這一次,他要讓所有人都看見。
夜市的鐵皮門“哐當”關上時,老王正蹲在門口啃鹵蛋。
他抬頭,肥肉顫了顫:“小川?你倆這是……”話沒說完就頓住了——蘇晚的衛(wèi)衣袖子被劃了道口子,林川的手背在滴血,攝像機包拉鏈開著,露出半張帶血的實驗日志。
“幫我保管這個?!绷执ò褦?shù)據(jù)盤塞進老王手里,又指了指攝像機包,“里面的東西比命還金貴?!崩贤跄罅四髷?shù)據(jù)盤,突然把鹵蛋往地上一摔:“你當我老王是吃干飯的?后巷我讓小劉守著,二樓堆了二十箱啤酒瓶當路障,保準沒人能摸進來!”他拍著胸脯,油漬蹭了林川一袖子,倒讓林川想起上一世喪尸攻破防線時,老王是怎么用身l卡住鐵門的。
“謝了?!绷执ㄅ牧伺睦贤醯募纾D身時蘇晚已經(jīng)把攝像機里的資料導進了備用u盤。
小趙的臉突然出現(xiàn)在監(jiān)控屏幕里,她舉著手機比劃:“西邊街道暫時安全,疾控中心外圍監(jiān)控顯示周永康的車半小時前進去了。”林川摸了摸口袋里的戰(zhàn)術手套,那里還藏著從實驗臺順來的微型錄音筆——剛才在地下室,他聽見防化服們說“周主任說今晚必須清場”。
夜色漫上來時,林川和蘇晚站在疾控中心對面的便利店屋頂。
晚風卷著燒烤攤的香氣飄過來,混著遠處若有若無的嘶吼。
蘇晚的手指搭在他手背上,溫度透過戰(zhàn)術手套傳來:“你在想什么?”
林川望著疾控中心頂樓亮著燈的窗戶,那里有個影子晃過——是周永康,他在新聞里總愛系的金絲領帶,在月光下閃著冷光。
“我在想?!彼站o蘇晚的手,聲音輕得像嘆息,又堅定得像刀,“今晚,該我們行動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