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川再次睜眼時,鼻尖還縈繞著上一輪最后時刻的血腥氣。
他猛地攥住身下塑料凳的邊緣,指節發白——眼前是熟悉的夜市篷布,老王正叼著煙站在烤爐前,手里的對講機發出刺啦電流聲:“小川啊,我瞅著天陰得邪乎,要不你早點收攤?”
時間回到了第一天下午四點。
手腕上的舊表指針正指向16:00,秒針“嗒嗒”跳動的聲音在他耳中格外清晰。
林川盯著自已還未沾血的手掌,喉結動了動。
上一輪被撕咬的劇痛、蘇晚跑開前那抹帶著信任的眼神、系統機械音里“生命力剩余80”的提示,像電影膠片在他腦海里倒帶。
“老王叔。”他突然開口,聲音比平時沉了幾分。
老王叼著的煙差點掉下來。
這小子平時說話跟蚊子哼似的,今兒倒像換了個人。
他瞇眼打量林川:“咋?嫌我多嘴?”
“能幫個忙不?”林川彎腰從攤位底下抽出根裹著破布的鋼棍——這是他趁上一輪回溯前,特意在五金店磨了半宿的。
他把鋼棍往腳邊一立,又摸出瓶辣椒水拍在案上,“夜市入口那監控壞了半個月,您看能不能找倆工人來修?我出三百塊。”
老王的煙徹底掉在地上。
他蹲下身撿煙,抬頭時目光掃過林川泛紅的眼尾——這雙眼睛里沒了從前的畏縮,倒像淬了把火。
“成!”他拍著胸脯應下,“我這就聯系老張頭,五點前準給你安好。”
林川沒接話。
他望著不遠處蘇晚的身影——她正蹲在隔壁劉胖子的臭豆腐攤前,鏡頭對準攤邊那只瘸腿流浪狗。
上一輪就是這只狗在半夜發瘋,咬了賣烤腸的老李,才引發連鎖感染。
“晚晚。”他扯了扯圍裙走過去,聲音里帶著刻意壓下的急切,“你上周采訪的流浪狗死亡事件,查得咋樣了?”
蘇晚抬頭。
鏡頭后的眼睛微微睜大——林川很少主動提她的工作,更別說用這種“認真得嚇人”的語氣。
她合上攝像機:“怎么突然問這個?”
“我昨兒在后巷撿著只死貓。”林川蹲下來,指尖輕輕碰了碰瘸腿狗的耳朵,那狗竟沒躲,“肚子脹得像氣球,嘴里全是黑血。和你報道里說的‘內臟潰爛’是不是一個情況?”
蘇晚的手指在攝像機上頓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