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章 弓與念（第3頁）

我沖了出去，邊跑邊從箭袋抽出一支箭。林戰(zhàn)看到我，怒吼著讓我回去，但我已經(jīng)拉開弓弦。0號神明在我腦中尖叫：你瘋了嗎？普通箭對混沌能量沒用！

不是普通箭。我深吸一口氣，將弓拉至記月，是歸途。

箭離弦的瞬間，我感覺到六年來每個清晨的練習，每次思念父母的痛苦，每次拉弓時的決心——所有這些情感都沿著弓弦傳遞到箭上。箭矢化作一道銀光，穿透黑色能量場，正中少年胸口。

奇跡發(fā)生了。

黑色能量沒有爆炸，而是開始回流。像倒放的錄像一樣，扭曲的空間逐漸恢復原狀，消失的地面重新出現(xiàn)。少年跪倒在地，胸口的傷口不再流血，而是閃爍著銀光。

這不可能林戰(zhàn)喃喃道，沒有神賜武器，怎么能

我走過去，看著奄奄一息的少年。他的眼睛已經(jīng)恢復正常，恐懼而困惑。幫我他艱難地說。

我單膝跪地，握住他的手：你叫什么名字？

周明他咳嗽著，嘴角滲出血沫，我只是想救我的貓然后這力量就

他的身l突然劇烈抽搐，黑色能量再次從皮膚下滲出。林戰(zhàn)沖過來拉開我：退后！他要——

周明的身l僵住了，然后像破碎的玻璃一樣裂開，化為無數(shù)黑色碎片，最終消散在空氣中。廣場恢復了平靜，仿佛什么都沒發(fā)生過。

3號宿主，確認死亡。一個特工報告道。

林戰(zhàn)轉向我，眼神復雜：你是怎么讓到的？那把弓明明沒有

它叫歸途。我輕聲說，撫摸著弓身上的刻字，我父母留給我的。

回程的車上，南川一直握著我的手，他的掌心溫暖干燥。林戰(zhàn)坐在前排沉默不語，直到車子停在管理局門口，他才開口：下周日，帶左輪來。頓了頓，又補充道，還有那把弓。

那晚，我在公寓屋頂練習射箭直到深夜。0號神明難得地安靜，直到我射完最后一支箭才出聲：那把弓很有趣。

它只是普通的弓。我重復道，但心里知道不是這樣——今天發(fā)生的事證明，歸途遠非普通武器。

你知道嗎？0號的聲音突然變得柔和，有時侯，人類的執(zhí)念比神明的力量更強大。

我望著遠處城市的燈火，想起父母的笑臉。六年來，我每天拉弓上千次，不是為了變強，只是為了不忘記——不忘記他們的樣子，不忘記那個被神明拋棄的早晨。

我不再信神了。我對夜空說。

0號輕笑：沒關系，我信你就夠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