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章 弓與念（第1頁）

周日的清晨，我站在管理局總部大樓前，手中緊握著那把陪伴我六年的復合弓。弓身是用黑檀木和碳纖維復合打造的，弓弦是特制的凱夫拉材質(zhì)——這是父母留給我最后的禮物，在他們死于那場異能暴動的前一周。

你確定不帶那把左輪？南川緊張地搓著手，他的胸口隱約有金光流轉。自從7號神明完美覺醒后，他總是這樣，像揣著個小太陽。

我搖搖頭，手指撫過弓身上刻著的名字——歸途。這是我自已取的名字，與0號神明的歸零無關。今天只是例行訓練，沒必要帶那個。

但林戰(zhàn)說——

林戰(zhàn)管不著我用什么武器。我打斷他，聲音比預想的要尖銳，這把弓跟神明沒關系，它只是我的。

南川欲言又止，最終嘆了口氣。他了解我對這把弓的執(zhí)念——六年來，我每天清晨都會去屋頂練習射箭，風雨無阻。那是我與父母最后的聯(lián)系，也是我在福利院那段黑暗日子里唯一的慰藉。

管理局的前臺是個戴眼鏡的年輕女孩，她看到我們時明顯緊張起來：殊途先生和南川先生？林局長在七樓等你們。

電梯上升時，南川突然說：你以前是信神的，對吧？

我身l一僵。很少有人知道這件事——在父母去世前，我們每周都會去城郊的山茶花神廟。母親總說神明會保佑善良的人，而父親則會笑著揉亂我的頭發(fā)，說我是被命運眷顧的孩子。

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。我盯著電梯顯示屏上跳動的數(shù)字，現(xiàn)在我只信手里的弓。

電梯門開時，林戰(zhàn)已經(jīng)等在走廊上。他今天穿著便裝，銀灰色的眼睛在看到我的武器時瞇了起來：沒帶神賜左輪？

它今天休息。我拍了拍弓袋，這個夠用了。

林戰(zhàn)不置可否，領著我們走向訓練場。路上經(jīng)過一面玻璃墻，后面是幾個穿白大褂的研究員，正圍著一個發(fā)光的水晶球忙碌。

那是共鳴檢測儀，林戰(zhàn)注意到我的目光，用來監(jiān)測神明宿主的狀態(tài)。他意味深長地看了南川一眼，7號今天很活躍啊。

南川不自在地摸了摸胸口：它最近總是這樣。

訓練場比異能班的教室還要大，各種器械整齊排列。角落里站著幾個穿制服的特工，看到我們時交頭接耳。我聽到0號宿主和實驗l之類的詞，握弓的手不自覺地收緊。

今天的內(nèi)容很簡單。林戰(zhàn)指向場地另一端的靶子，殊途展示一下你的射擊技巧，南川測試能量控制。他遞給我們每人一個手環(huán)，這會記錄數(shù)據(jù)。

靶子是特制的，表面覆蓋著能吸收異能的材質(zhì)。我走到射擊線前，從箭袋抽出一支箭——普通鋁合金箭，沒有任何異能加持。搭箭、拉弦、瞄準，整套動作行云流水，六年的肌肉記憶讓一切變得簡單。

箭離弦的瞬間，我聽到0號神明在我腦中輕笑：不錯的姿勢，但缺少點藝術性。

箭正中靶心，但下一秒，整個靶子突然扭曲變形，像被無形的大手揉皺的紙團。我猛地回頭，看到林戰(zhàn)正收回釋放異能的手。

干擾訓練。他面無表情地說，真正的敵人不會站著讓你打。

我咬緊牙關，再次搭箭。這次林戰(zhàn)在箭飛出一半時改變了訓練場的重力方向，箭矢詭異地向上彎曲，擦著靶子邊緣飛過。

再來。他說。

第三箭，我故意放慢了拉弦速度，等待林戰(zhàn)的干擾。當他抬手準備釋放異能的瞬間，我突然改變射擊角度，箭矢劃出一道刁鉆的弧線，繞過重力場，穩(wěn)穩(wěn)釘入靶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