還限時七天?
這是嫌她死得不夠快嗎!
她強迫自已冷靜下來,飛速分析眼前的局勢。
否認?
毫無意義,沈知遠已經認定了他的判斷。
承認?
那更是找死,在這個年代,一個來歷不明的孤魂,恐怕會被當成妖魔鬼怪處理掉。
那么,只剩下最后一條路了。
她緩緩抬起頭,迎上沈知遠那雙探究的、銳利的眼睛。
在那雙眼睛里,她看到了懷疑,看到了審視,但更深處,似乎還藏著一絲連他自已都未曾察覺的好奇。
一個大膽的念頭在她心中形成。
她沒有回答他的問題,反而輕輕地問:“沈老板,你相信人會一夜之間長大嗎?”
沈知遠眉峰微挑,沒有說話,等著她的下文。
蘇晚的眼神里褪去了偽裝的困惑,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前所未有的坦誠和一絲淡淡的哀傷。
她的聲音很輕,卻帶著一種足以觸動人心的力量。
“我是誰,真的那么重要嗎?或許在你看來,我變了,變得讓你覺得陌生,讓你覺得危險。”她自嘲地笑了笑,“但對我來說,這只是林晚照……終于活過來了而已。”
她直視著他的眼睛,一字一頓地說道:“以前的林晚照,活在別人的期望和自已的幻想里,像個提線木偶。直到那天在河邊,我以為自已要死了,才突然想明白很多事。”
“所以,你可以把我當成一個全新的林晚照。一個不想再依附任何人,只想靠自已把紅光廠讓好,讓我爸過上好日子的林晚照。”
她的聲音里帶著孤注一擲的決絕,“我來找你合作,是因為你需要紅光廠的生產線,而我需要你的渠道和資金。我們的目標是一致的。至于我到底是誰……這并不影響我們的合作,不是嗎?”
她沒有否認,也沒有承認,而是將問題拋了回去,用一個“新生”的概念,模糊了“換人”的本質。
這是一場豪賭,賭的是沈知遠究竟是一個純粹的理性主義者,還是一個對未知故事抱有好奇心的男人。
客廳里陷入了長久的沉默。
沈知遠靠回沙發上,修長的手指無意識地在膝蓋上輕輕敲擊著,發出噠、噠、噠的輕響,每一下都敲在蘇晚的心上。
許久,他忽然低低地笑了起來。
那笑聲很輕,卻仿佛驅散了記室的陰霾和緊繃。
他眼中的銳利和審視漸漸褪去,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濃厚的、帶著玩味的興趣。
“你很有趣。”他說。
這是他今晚第二次用截然不通的語氣說出類似的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