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八百零九章 自我放棄（第2頁）

“你打算先與我斗，假裝不敵。再叫那三個同我拼上一番，而后趁我們兩敗俱傷，再坐收漁翁之利。”

“可如今見了我，該曉得你現(xiàn)在的力量不值一提。即便加上你耳中那個助力，也難贏我。而你之后那三個，我雖看不透它們，卻能看得清它們的境界——即便將這片洋上的幽冥之氣都吸去了，也不過是個玄境的巔峰罷了。要靠它們傷我，更難。”

在神識當(dāng)中交流，速度極快。萬年老祖說了這些話，也僅僅是幾個念頭從頭腦中一閃而過罷了——甚至連李云心所說的那個“我”的聲音還未散去。

但他已意識到萬年老祖所說的是實情。真斗起來，他絕無可能“佯裝”重傷。

這個念頭從頭腦中生出來，萬年老祖便似乎立即知曉。他再冷笑：“我倒有一計。”

“不如我先將它們?nèi)齻€殺死，再將龍島的清水殺死。清水死后，你將操控龍島的法子和盤托出，我就留你做我麾下大將。”

李云心下意識地在頭腦當(dāng)中掠過一個念頭。但還沒來得及細(xì)想，萬年老祖的大笑聲便又響起來：“正是。你比清水要圓滑些。且有看重的人。留你，比留她要好得多。況且她是海天化身，我掌控了龍島，等同殺了她。她必會頑抗。”

李云心心下大駭。先前萬年老祖說出自己的想法，他以為是對方在猜、在觀察。可如今意識到那老魔……老祖的的確確能洞悉他的念頭——這他媽什么鬼！？

太上真能做到這種地步？

他難以置信……覺得其中必有原因！

萬年老祖的聲音便又響起來：“自然有原因。你當(dāng)此間這些魔物是從哪里來的？乃是幽冥地母的元?dú)馑Ｎ椅{了這些幽冥氣，你也吸納了那些幽冥氣，我如今已是太上，自然有法子知道你在想什么！”

李云心當(dāng)即抬手，給了自己一個耳光。

因為一個念頭又要模模糊糊地生出來，他趕緊叫自己想了些別的、無關(guān)緊要的事。

那個模糊的念頭是——

狄公手下那三個人，也煉化了此間幽冥之力。萬年老祖知道自己在想什么……會不會因此也清楚它們在想什么？

一個人的思維、念頭，是極復(fù)雜的東西。這一點沒人比李云心更清楚。它們分分秒秒都在頭腦中來回狂奔，當(dāng)一個人要集中注意力去“想”一件事的時候，大致也就是將某個想法從中“撿”出來，再細(xì)細(xì)思量。普通人，即便是意志力尤其強(qiáng)大的，也極難約束頭腦當(dāng)中的想法。

譬如對一個人說“不要去想此時你的背后站了一個人”，那么那人便會立即去想“我的背后站了一個人”。

譬如李云心在思考一個想法時，倘若下意識地想要瞞住另外一些不愿被萬年老祖知道的念頭、強(qiáng)迫自己不要去想它們，實際上本身就已經(jīng)失敗了。

……除非真心沒有生出過那些念頭。除非，叫自己的意識換成另外一個不同的人。

這世界上的凡人辦不到。具有神通者可以通過一些秘法做到這點。但也意味著從前那個“自己”死去，完全是另一個人了。

然而李云心可以做得到。

但不是現(xiàn)在。催眠自己、叫自己在擁有另一個人的想法、念頭的同時，又要保證自我本底意識在潛意識流當(dāng)中不至永遠(yuǎn)地沉淪迷失，是一件極難辦的事。即便在他從前的那個世界，他所知的能做到這一點的，也不超過一掌之?dāng)?shù)。

他需要時間。

因著眼前的形勢，他做出一個極果斷的決定——

在某些模糊的念頭沒來得及清晰之前，他主動閉住自己的雪山氣海、奇經(jīng)八脈……暈了過去。

這個決定基于他的“預(yù)感”。而預(yù)感，則是由他頭腦當(dāng)中那些尚未成形的、沒有被老魔窺知的模糊念頭構(gòu)成的。那些念頭、存于李云心潛意識與自我意志之間的念頭，實際上是在賭一件事：

——賭如今這因為實力暴漲而極度狂妄、極度自信的萬年老祖，剛才不屑于對他說謊。賭他當(dāng)真要留下自己的性命，好習(xí)得操控龍島的法子。至于之后是真的會將自己“收為麾下大將”還是就地抹殺，如今已不重要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