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云心搖了搖頭:“我沒sharen,只是自衛(wèi)。我遇見了妖怪。”
邢捕頭的臉上露出古怪的神色,越發(fā)覺得心里的猜測是對的。
這少年太鎮(zhèn)定了。哪怕是一個成年人醒來之后發(fā)現(xiàn)自己被投進(jìn)牢里也會惶恐一陣子,但眼下這少年不但不驚慌,反倒很沉著。甚至說……覺得有些“安心”的樣子。
實際上從李云心昏迷到現(xiàn)在已經(jīng)過了三天。之所以沒早些把他弄醒是因為清河上游的蓋縣境內(nèi)發(fā)生了一件可怕的事——兩個道士的殘骸在一座廢棄的廟里被找到。看樣子,他們竟是被人殺死,然后烤著吃了。
現(xiàn)場有一柄斷掉的精鋼長劍,就和這少年帶的劍一模一樣。
少年的身上發(fā)現(xiàn)了一些與眾不同的東西——符箓,紙筆,還有些古怪的零碎。
邢捕頭去了蓋縣一趟,然后覺得事情漸漸清晰起來了。這少年或許是個畫師,一個瘋魔了的畫師。他吃人。在此推斷之下,很多事情都得到了看似圓滿的解釋。
現(xiàn)在只要證實他確有sharen吃人的能力。
今天是縣尊限期的最后一天,只要他有這個能力就好。
“你是個畫師,會一些邪門法術(shù)。”邢捕頭說,“我們在你身上找到了一些東西。所以你之前在蓋縣殺了人吃了人,更早的時候,又殺了縣尊的公子。”
李云心在昏暗的燈光里嘆了口氣,覺得饑餓快把自己打垮。但他還是有點安心的——至少在這里比在野地里好得多,不用擔(dān)心九公子來吃他,也不必?fù)?dān)心有人追殺他。
“我自小住在定州一個山村里,家父家母教我一點小把戲。你說我是畫師,也許算吧。但是我沒sharen也沒吃人……”說到這里他又嘆了口氣,不再說了。
他想了想,抬起頭:“其實我說什么都沒用對吧。我猜你可能需要一個替罪羊。”
“那,不管這事兒你怎么處理,我猜問斬也是在秋后,這才春天。我現(xiàn)在需要點傷藥,需要點吃的。我要是死了你就不好交差了。”
邢立的眉皺得更緊了。他盯著李云心看了好一會兒,轉(zhuǎn)身走出門。重新落鎖之后他忍不住問:“你說的是真的?”
李云心攤了攤手。邢立不大理解這個動作是什么意思,但也能猜得出對方在表示無可奈何。
“……妖怪呢?”
“你也不會信。”李云心說。
邢立走出去。過道里一個等候的皂衣差人迎上來:“邢頭兒,怎么樣?”
“那少年不簡單,是個人物。”邢立猶豫了一會兒,說,“可惜了。”
“去張榜,說附近有盜匪出沒,要鎮(zhèn)上的人少往山里去。”
“是。”
上月在清河,三天前在蓋縣。邢立在心里默默地想,該是慢慢沿河遠(yuǎn)去了吧……應(yīng)該不會再回來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