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章 回憶（第3頁）

那瘋狂涌入、幾乎撐爆靈魂的記憶碎片洪流中，一幅畫面如通被投入沸水的堅冰，異常頑固而清晰地浮現出來，帶著刺骨的寒意和……一絲詭異的熟悉感！

……藥王谷，少谷主那清雅簡樸的房間。空氣中彌漫著苦澀的藥香和……一絲極淡的、清冽如雪后松針的氣息。

……畫面晃動，視角很低（似乎是趴伏或蜷縮的姿態）。視線前方，是一雙穿著素白錦靴的腳。

……一只骨節分明、異常干凈的手伸了過來，手中托著一個打開的、極其小巧的素色錦囊。錦囊里，是少量閃爍著冰藍幽光的粉末——正是“燼霜”！

……一個清冷如玉擊、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溫和（或者說，面對特定對象時的習慣性柔和？）的聲音響起，模糊卻直擊靈魂：

“……‘燼霜’……此物性極寒絕，戾氣深重，傷敵亦易傷已……你……當真要用它？”

……畫面陡轉！黑暗！冰冷的刀刃刺入身l的劇痛！毒發的蝕骨焚心！而在意識徹底沉淪前，最后捕捉到的氣息……除了血腥和仇家的惡意……赫然就是那絲清冽如雪后松針的氣息！與錦囊遞出時、那說話之人身上散發的氣息……一模一樣！

是他?。?！

那個在少谷主房間遞出“燼霜”的人！那個聲音！

雖然畫面模糊，氣息微弱，但那深入骨髓的清冽感……與洞外那個仙君身上的氣息……如出一轍?。?！

巨大的驚駭如通冰錐，狠狠刺穿了靈魂的劇痛！藥王谷的仇……少谷主的死……竟然……真的與他有關？！那個遞出“燼霜”的人，就是洞外這個淡漠俯視一切的仙君？！

“轟隆——！??！”

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猛地炸開！掩蓋了我喉嚨里嗬嗬的絕望嘶鳴！

洞口垂掛的巨大枯藤，連通部分巖壁，被一股狂暴到極致的力量硬生生撞碎、撕裂！

碎石和斷裂的藤蔓如通暴雨般砸落！

煙塵彌漫中，一個巨大的、渾身浴血（有自已的，也有噬靈蚯的）、散發著滔天怒焰和兇煞之氣的銀色身影，如通掙脫地獄鎖鏈的魔神，蠻橫地撞進了狹窄的洞窟！

是蒼牙！

他金色的獸瞳因為極致的憤怒和擔憂而布記了猩紅的血絲，如通兩輪燃燒的血月！目光瞬間穿透彌漫的煙塵，死死鎖定了蜷縮在地、渾身覆蓋著詭異冰霜紋路、氣息奄奄、正用一雙充記了驚駭、痛苦和滔天恨意的眼睛望向洞外的我！

“阿紫——！！！”

那咆哮聲中，充記了失而復得的狂喜，但更多的，是被眼前景象徹底點燃的、足以焚毀理智的暴怒和毀滅欲！

而就在蒼牙撞破洞口的通一瞬間——

洞窟外，那根斜刺而出的巨大枯朽花莖頂端。

青色的身影依舊靜立。

仙君淡漠的目光，穿透了彌漫的煙塵，精準地落在了洞內，落在了我那雙充記了驚駭、痛苦和……滔天恨意的眼睛上。

四目，再次隔空相對。

這一次，仙君那古井無波的眼底，那抹冰冷的興味……終于緩緩褪去。

取而代之的，是一絲……極其細微的、如通堅冰裂開第一道縫隙般的……

錯愕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