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章 冷戰與偏執（第1頁）

清晨的陽光透過薄紗窗簾灑進病房，箏硯舟睜開眼，第一感覺是左臂石膏帶來的沉重不適。他下意識想用右手揉揉太陽穴，卻發現動彈不得——菀明漪正蜷縮在病床邊的椅子上，雙手緊緊握著他的右手，額頭抵在他們交握的手上，睡得正熟。

箏硯舟屏住呼吸。結婚兩年，菀明漪從未主動觸碰過他，更別說這樣親密的姿勢。她的睫毛在晨光中投下細密的陰影，隨著呼吸輕輕顫動，嘴角還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，像是讓了什么美夢。

他小心翼翼地想抽出手，卻驚醒了淺眠的菀明漪。

硯舟？她猛地抬頭，眼中還帶著睡意，卻在看清他的瞬間亮了起來，你醒了！傷口還疼嗎？要不要叫醫生？

一連串的問題砸得箏硯舟有些發懵。他收回手，刻意避開她關切的目光：不用。

菀明漪卻不以為忤，站起身活動了下因蜷縮而僵硬的肢l：我去洗漱一下，然后給你買早餐。醫生說你要多吃蛋白質，我去看看食堂有沒有雞蛋和牛奶。

她自顧自地說著，完全不在意箏硯舟的冷淡，甚至俯身在他額頭上落下一個輕如蝶翼的吻，然后哼著歌走進了病房附帶的洗手間。

箏硯舟僵在原地，額頭被吻過的地方像被烙鐵燙過一樣灼熱。他抬手摸了摸那塊皮膚，眉頭緊鎖。這不是他認識的菀明漪——那個總是躲著他、對他冷言冷語的菀明漪。

水聲從洗手間傳來，箏硯舟的目光不自覺地飄向磨砂玻璃上模糊的身影。太反常了。昨天他還能說服自已她是受了驚嚇或一時沖動，但今早這個吻

他決定試探一下。

當菀明漪擦著濕漉漉的頭發走出來時，箏硯舟已經穿戴整齊坐在窗邊的椅子上，背挺得筆直，一副隨時準備離開的架勢。

離婚協議書我讓護士重新打印了一份。他開門見山，聲音冷硬如鐵，你簽了吧。

菀明漪擦頭發的動作頓了一下，然后繼續若無其事地梳理長發：我說了，不離。她的語氣輕松得像在討論天氣，你想吃包子還是油條？我去買。

箏硯舟瞇起眼睛：菀明漪，別裝傻。你不是一直想離開我嗎？現在我給你自由。

那是以前。菀明漪放下毛巾，走到他面前蹲下，仰視著他的眼睛，現在我哪兒也不去。她伸手想觸碰他的臉，卻被躲開。

箏硯舟站起身，居高臨下地看著她：你到底想要什么？

陽光從窗外斜射進來，勾勒出菀明漪精致的側臉輪廓。她緩緩站起，突然伸手抓住箏硯舟的病號服前襟，迫使他低頭與自已對視。

我想要你活著，她的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，想要我們好好過日子。她的眼神熾熱得幾乎灼人，就這么簡單。

箏硯舟呼吸一滯。有那么一瞬間，他幾乎要相信她了。但理智很快回籠——這太反常了，一定有其他原因。

他后退一步，拉開距離：隨你。然后轉身走向病房門口，我去復健室。

等等！菀明漪攔住他，你還沒吃早飯，而且醫生說你今天要換藥

不需要你管。箏硯舟打斷她，聲音里帶著刻意的疏遠。

菀明漪咬了咬下唇，眼中閃過一絲受傷，但很快又堅定起來：那我和你一起去復健室。

不必。

我堅持。

兩人對視片刻，箏硯舟率先移開目光，一言不發地走出病房。菀明漪抓起外套快步跟上。

走廊上，護士們好奇地看著這對奇怪的夫妻——高大英俊的軍官冷著臉走在前面，嬌小美麗的妻子寸步不離地跟在后面，像個固執的小尾巴。

復健室里，箏硯舟在醫生指導下開始簡單的左臂活動訓練。每動一下，他額頭就滲出細密的汗珠，但他緊咬牙關一聲不吭。菀明漪站在一旁，雙手緊握成拳，指甲深深掐進掌心，仿佛這樣就能替他分擔疼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