情急之時,她拎起一只擋住門的野猴子,往旁邊甩去,力量不重,總算開辟出一條道路。
林曾也及時趕到,幫江畫開路,兩人總算沖進房間。
說來波折,其實只是很短的幾十秒時間。
江畫和林曾并肩沖進三刀婆婆的房間,卻沒有看到想象中老太太倒地不起的情景。
地面上,鋪著軟軟的培元草,一張簡單至極的奶果床上,三刀婆婆穿著一件特別端莊隆重的衣服。這件衣服,是紋著厚重刺繡的女式長袍,綢緞面料,寬寬大大掛在三刀婆婆瘦小的身上,驟然一看,還以為回到百年之前。
她背靠著墻壁,盤膝而坐,頭發銀白發髻上,三把雪亮的銀刀,只剩下兩把,另一把原本插在左側的銀刀,被她持在手中,刀鋒對著床鋪,仿佛支撐她的身體。
她頭低垂,看不清表情。
而懷中,野猴王攬著她另一只手臂,一聲不吭,眼神失去了曾經的靈動,顯得呆滯木然。
“婆婆!”
江畫頭腦暈眩,強自鎮定,脫口喊了一聲。
林曾心臟,也嚇跳了半拍,懊惱想到,難道他們來得太遲了?
“嗯……”
幸好,靠墻而坐的三刀婆婆,并未以可怕的沉默回應他們。
她輕微地嘀咕一聲,以極其緩慢地速度,抬起腦袋,瞇著眼睛,眼神有些恍惚,怔怔地盯著江畫。
“小貪吃鬼,你回來了,阿娘給你給你買三角糕。”
“婆婆!”江畫在三刀婆婆抬起腦袋的一瞬間,奪淚而出。
為人一生,百年為期。
三刀婆婆論壽數,已是比尋常人多出許多。
但到底凡人,就算精神如鋼鐵,也逃不過肉體衰亡。
看三刀婆婆這身準備,怕她心中,早就做好準備。
只是不知為何,她竟不肯在離開前,通知江畫,反而是野猴王撥打手機,才讓江畫和林曾趕到。
“小貪吃鬼,”三刀婆婆似乎已然到了力竭之時,她聲音微弱,渾濁眼眸,盯著江畫,仿佛在喃喃自語,“我的心肝閨女,阿娘來了,阿娘來了……”
林曾這才聽出幾分意味,三刀婆婆不是跟江畫說話,她口中的“小貪吃鬼”另有其人。
不過,此時并非研究這個的時候。
“婆婆的情況看起來并不太好,我們馬上送她去醫院吧?”林曾說道。
江畫手背抹去眼淚,走上前,說道:“婆婆,我是江畫,我帶你去醫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