態度（第1頁）

"從他出門到我快要休息，爸爸整整一天都沒回家。大概是晚上在我實在熬不動的時候，才迷迷糊糊聽到開門的聲音，我幾乎是立刻驚醒，眼睛還沒睜開就跳下床跑去了客廳。

他是一個人回來的。

聽到我的動靜他轉過頭來，一邊彎腰換鞋一邊同我說話，“怎么還不睡？”

我當然沒說其實我在等他，一整晚都忐忑他們之間到底談得如何，見到他一個人回來，我反而詭異的松了口氣。

“有點睡不著。”

聽到我這么說，他笑了笑，走到客廳倒了杯水，仰起頭喝完一杯才坐下。我躊躇著走過去，在他旁邊的椅子上坐下來，離得近了我這才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酒味，還有他的衣服，也皺了。

他很少喝酒的。

我莫名有些難受，好半晌才抿了抿唇，開口問他，“你和媽媽，怎么說的？”

他雙手撐著腦袋，慢慢揉著太陽穴，“還能怎么說？”

他冷哼一聲，“過不下去就離。”

我僵著身體，慢慢往后靠在椅背上，“媽媽的意思呢？”

“她要房子，我怎么可能給她。”他嘖了一聲，“跟你說了也不懂。”

大抵是察覺到語氣不好，他揉著太陽穴的手頓了頓，轉過身來，“我的意思是，這些事你別操心，我們會處理好的。”

我的心臟像是被一只手揪住了似的，連呼吸都帶著疼，喉嚨里像是堵著什么東西，上不去也下不來。

我知道，他喝酒大概就是因為今天下午和媽媽的談話，我悲哀的意識到，在我自認為爸爸和我關系更近一步的時候，他的情緒還是會被別人帶動。

可能我們并沒有我想象中的那么親密，這些都是我的一廂情愿，自我感動罷了。

“那我也有權利知道。”

爸爸伸手捏了捏我的臉，“小孩子家家打聽那么多干什么，到時候你就知道了。”

我突然向他發火，狠狠揮開他的手，手背打在他的手臂上發出一聲脆響，“難道你一直把我當作小孩子嗎？”

我的聲音很抖，嗓子發緊，因為生氣，也因為難過。

我不想在他面前失態，再多待一秒我就會哭出來。發完火更覺得自己沒有資格，我覺得羞愧又狼狽，像個小丑。

我也不敢再多看他，自顧自下地回了房間，砰的一聲關上門。

我靠著門，想著他剛剛的話，更覺得委屈。床上他穿過的衣服太過于顯眼，我氣不過，揉成一團直接扔到了地上，狠狠跺了幾腳，然后踩著他的衣服上了床，被子一卷強迫自己閉上眼睛休息。

明天還得上學，我不能因為別的事耽誤我睡覺的時間。

可是越在腦子里強迫自己靜下心來休息，頭腦就越發清醒，被子里好像還有他身上的味道，我干脆把床單被子卷起來一起扔到了地上，又從衣柜里找出新的被子，也不套被套，也不鋪床單，就這么枕著身下的棉絮入睡。

“叩叩叩”

我聽見了他敲門的聲音，卻沒下地。我反鎖了，他進不來的。門把手轉動幾下沒了動靜，見我不遲遲不開，大概爸爸也是不耐煩了，沒一會我就聽到了門口腳步離開的聲音。

我長長地嘆了口氣，壓下翻涌的淚意。房間里很安靜，所以我能夠很清楚的聽到他洗漱的聲音，他應該去客廳又倒了杯水，然后來到我房間門口。我偏過頭，看到門縫里他的影子，被客廳的燈透了進來，他又敲了敲門，我還是沒開。

我突然不知道該怎么面對他了。

他向來不是個很有耐心的人，這次他回了房間，外面徹底沒了聲音。

我不知道幾點才睡，我只記得合上眼前看到窗簾里透進來一抹白。胡思亂想一整夜，導致我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時候腦袋很昏，眼皮也很重，腫的不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