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放下茶盞,臉上堆起長輩慣有的笑,圓融道:“霍大少,你剛剛這話實在是抬舉我們郭家了!
霍門高第,在港島誰不仰首?
能得你的青眼,那是夢夢的福氣,更是我郭家的榮幸!
我這個老家伙啊,能有什么意見?
自然是樂見其成的!”
他話鋒微頓,目光轉向柳茹夢,“不過呢,這年輕人的事,終究是年輕人的緣分。
我們做長輩的,也就是搭個橋、遞個話。
最后拍板,還得看夢夢她自己中不中意?;舸笊伲f,是不是這個理兒?”
霍震挺的唇角勾起。
他早料到郭老爺子會這么說。
而柳茹夢則是坐在光影交界的沙發里。
霍震挺那番熾熱直白的宣言,似乎并未在她臉上驚起一絲波瀾。
她只是微微側過臉,纖長的睫毛垂著,在白玉般的臉頰上投下兩彎極淡的影。
窗外的月光和屋里水晶吊燈的燈光,親吻著她挺秀的鼻梁,落在微抿的唇上,那唇色淺淡如櫻。
她整個人安靜得像一尊博物館里陳列的古玉,浸潤著歲月賦予的溫潤,卻又透著一股拒人于寒潭之外的冷。
只有離她最近的母親郭琳嫻,能看到女兒擱在膝蓋上的左手,幾不可察地蜷縮了一下指尖。
“茹夢小姐?”
霍震挺的聲音不自覺地放緩,帶著前所未有的小心翼翼。
柳茹夢這才終于抬起眼。
那雙清凌凌的眼眸,像初春時山頂未融化的積雪,映著光,純凈得不染一絲雜質。
她看向霍震挺,目光平靜無波,沒有羞澀,沒有激動,也沒有任何算計的痕跡。
“霍生?!?/p>
她的聲音清清泠泠,如同溪水叩擊山石,不高不低,不疾不徐,“你的青睞,令我受寵若驚。”
客廳里落針可聞,所有人都屏息凝神,連郭樂天捧著茶杯的手都懸在了半空。
“只是……”
她話鋒一轉,那雙眼睛坦蕩地與霍震挺對視著,“婚姻是女子的終身之事,非兒戲。
我們相識尚淺,彼此了解更是有限。”
她頓了頓,像是在斟酌每一個字的重量,“我年紀尚輕,不敢輕言許諾終身。
還望霍先生海涵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