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刻,晚餐雖畢,但那字里行間所帶來的沖擊與思索,仍在空氣中回蕩。
麥理浩端起精致骨瓷杯,優雅地啜飲了一口,深邃的目光從維港燈火轉回妻子臉上。
她的眼神似乎還失焦在遠處,顯然思緒仍被方才閱讀的內容所牽引。
“y
dear
deney,”
麥理浩的聲音帶著舒緩的節奏,如同在回味一段絕妙的樂章,“那位來自未來的項少龍……趙穆的陰險權謀,朱姬,也就是趙姬那妖冶背后深藏的無奈與野心……這個‘黃易’構建的時空錯位世界,真是令人沉迷。”
他那雙閱盡世事的眼眸中,閃爍著毫不掩飾的欣賞與驚奇,“將現代人的思維模式與尖銳的價值觀,如此天衣無縫地融入到兩千多年前秦趙的血腥角力中,人物的動機既刻入歷史的肌理,又迸發出超越時代的戲劇張力……
何等奇思妙想!但更難得的是,”
他加重了語氣,手指輕輕點在報紙上,“它對那個時代的禮儀、服飾、兵器乃至朝堂制度、權謀規矩的考究,竟如此翔實可信,絕非憑空臆想。
這種將狂野想象深植于扎實史地知識的能力,堪與最精妙的歷史小說家比肩。”
鄧麗娉終于回神,湛藍色的眼眸轉向丈夫,雍容的臉上流露出強烈的贊嘆:“是的,urray。
那種感覺……攝人心魄。
故事的張力緊緊攫住思緒,讓我連放下片刻都覺不舍。
可惜……連載只有這開篇。”
她的柳眉微蹙,帶上一絲意猶未盡的悵惘,旋即又化作更深的感慨,“這位小說家‘黃易’,仿佛擁有魔力,將一股磅礴的生命力注入那些沉睡在典籍中的枯骨,讓他們在你眼前活生生地呼吸、掙扎、傾軋!
中文寫作能達到如此引人入勝、令人身臨其境的境界……我已許久未遇。”
她頓了頓,唇角勾起一抹溫婉的笑意,望向丈夫:“當然,親愛的,我的收獲離不開你這活詞典。
趙孝成王的處境、質子異人也就是后來的秦莊襄王的危局,還有那些復雜秦系官爵名稱……沒有你這位精通中華歷史的港督大人指點,我恐怕要遺失大半故事的厚重和人物抉擇的微妙深意。”
麥理浩矜持地笑了笑,對妻子的恭維照單全收,這是他樂在其中的小情趣。
不過,話題很快從小說的魅力,滑向了更核心的現實考量。
他的指尖精準地落在報頭的創辦人署名——“小林天望”四個字上,眼神陡然變得銳利而深邃,帶著洞察棋局般的審慎。
“而這個年輕人……小林天望,”
麥理浩的聲音依舊平穩,卻多了份沉甸甸的分量,“又一次,他讓我不得不大幅度修正原有的認知。
我早知他會一鳴驚人,卻不曾預料到……這‘驚人’的動靜會如此石破天驚!
這份《亞洲日報》的創刊,豈止是亮相?
簡直是教科書級別的市場風暴學案例!
三板斧,斧斧開山,精準狠辣到令人背脊生寒。”
他放下咖啡杯,身體微微前傾,開始了他的剖析,條理清晰,目光如炬:“第一板斧就引爆火球,爭奪眼球與錨定存在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