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章 孤注一擲（第3頁）

生活照？

他拿起手機，沒有開美顏，沒有找角度，甚至沒有擦去臉上的汗?jié)n。他就這樣，對著骯臟的鏡子，面無表情地按下了快門。

“咔嚓。”

一聲輕響，定格了他此刻最狼狽也最真實的模樣。

接下來，是獨白視頻。要求展現情感張力。

他深吸一口氣，看著手機屏幕上那個蒼白憔悴的自已。

“光？溫暖？呵……”

他扯出一個極淡、極冷的笑容，眼神空洞地望著鏡頭，又仿佛穿透鏡頭，望向某個虛無的遠方，“那些東西，太奢侈了。靠近了，會燙傷的，你知道嗎？就像飛蛾撲火……你以為那是救贖，其實……只是更徹底的毀滅。”

“可是……有時侯……真的好累啊。累到……連呼吸都覺得痛。累到……想就這么……睡過去，再也不醒來……”

聲音越來越輕，帶著一種瀕臨崩潰的沙啞。

“但是不行！我不能睡！不能倒下去！外面……還有狼！它們等著啃食我的骨頭！我必須……我必須站起來！哪怕……拖著這副殘破的軀殼……也要走下去！走下去……”

最后三個字，他幾乎是咬著牙，從齒縫里擠出來的，帶著濃重的血腥氣和破釜沉舟的絕望。

話音落下，他像是耗盡了所有的力氣，眼神中的狠戾迅速褪去，重新被一種深沉的、無邊無際的疲憊和茫然取代。他微微偏過頭，避開了鏡頭，只留下一個蒼白脆弱的側臉輪廓。

錄制結束。他怔怔地看著屏幕里那個陌生又熟悉的自已。

那根本不是在表演林深，而是在鏡頭前，血淋淋地解剖他自已！每一句話，每一個眼神，都是他此刻最真實的寫照！強烈的羞恥感再次翻涌上來，讓他幾乎想立刻刪掉這段視頻。

最終，他沒有刪。他把這段沒有任何剪輯、沒有背景音樂、只有他一張病容和絕望獨白的視頻保存了下來。文件名：李沛司-林深獨白試鏡。

最終，他只用最簡潔、最卑微、也最直白的文字，敲下了兩行字：

「陸沉導演，您好。

附件為我的試鏡材料。懇請查閱。謝謝。」

發(fā)送對象：陸沉的郵箱

“發(fā)送成功”。

屏幕上跳出冰冷的提示。

李沛司的身l徹底脫力，軟軟地從椅子上滑落，重重地癱倒在冰冷堅硬的地板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