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先想說的話,被這小小一塊糕點攪亂,全然忘盡,人直過好一會兒,才嘗出一點兒桂花甜香。
又過了片刻,才從這莫名舉動中,體會到她獨有的關心。
賀蘭垂著眼,笑意漸漸漫上來,又被克制著,不肯笑得太明目張膽。
他便只是淺勾唇角,輕輕哼了聲,“本少爺這般貌美,哪怕清減了些,亦是體態風流。”
只是話音落下,才想起自己如今、已近弱冠之年,再說這般驕矜言語,到底不太合適。
臉頰不免微微發燙。
阿歡卻好似沒覺出任何異樣,點了點頭,認認真真贊同,“賀蘭,最好看。”
那笑意忍不住漾開,盈上他眉梢眼角,人笑了片刻,才反復住女孩貼著他臉頰的手,輕輕握住。
“阿歡。”
他的聲音放得極輕。
女孩嗯了一聲,軟軟的,不知是回應,還是疑惑。
賀蘭極少會用名字喚她。
兩人的世界實在太小,小得幾乎容不下旁人,只要開口,便知道是在和對方說話。
可此刻,賀蘭卻靜了一會兒,又喚了聲,嗓音極溫柔。
“阿歡,我回來了。”
那話語中仿佛還有著些別的什么,阿歡想不明白,便也不去想,只是微微仰頭,認認真真邀請道,“那,一起喝茶。”
兩人又回到之前的相處模式。
賀蘭不再提起前塵舊事,仿佛先前的一切都未曾發生。
阿歡素來寡言,他成年以后話也漸少,性情逐漸內斂,不再似從前張揚,三兩句話就被激得跳腳。
兩人同處一室也沒聲音,賀蘭只時常看她,時常偷偷看她。
有時候阿歡只是坐在窗邊發呆,他也忍不住看,看得久了,目光落在別處,卻還是能想象出她的模樣。
那套劍法他已嫻熟至極,可他仍是勤耕不輟,獨自持劍,一式一式地反復演練。
阿歡有時也來觀劍。
并不點評,只安安靜靜地看。
視線落在他身上,帶著些許怔然的意味,又像穿過他,望著很遠的地方。
每到這種時候,心頭總是酸澀。
亦有些難言的慶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