兄妹倆臉上的憂色一掃而光,興致勃勃觀賞起滿山楓葉來。
陸未吟緩步跟在后頭,墨瞳映入滿山的紅,深沉中似染上血色,透出幾分殺伐之氣。
不出意外,裴肅此時應(yīng)該已經(jīng)抵京。
新官上任三把火,楚家兄弟的訴狀,得在火燒得最旺的時候遞上去。
這一仗不僅艱難,而且兇險,哪怕有裴肅和軒轅璟坐鎮(zhèn),她還是不放心,得盡快回城才是。
陪著蕭家兄妹在后山轉(zhuǎn)了一圈,陸未吟回到客房,更換被晨露沾濕的衣裙。
一個小沙彌過來,說玄真邀她過去下棋。
蕭北鳶一臉狐疑,“阿姐與玄真大師認識?”
陸未吟面不改色,“不認識。”
“那為何大師邀你下棋?”
陸未吟想了想,說:“可能我名聲不太好,大師以下棋為由將我叫去,想規(guī)勸一二。”
她如今的名聲,實在是一言難盡。
大鬧親爹生辰宴就不說了,較武臺上救下蕭西棠,都還有人說她不顧血緣偏幫外人害死親哥。
哦,還有一條恃強凌弱。
誰叫她功夫好呢。
跟著小沙彌來到禪房,玄真已經(jīng)擺好棋盤。
兩人對坐,待小沙彌奉上茶盞退下,玄真超脫淡然的臉上涌現(xiàn)出濃烈的不安,本就老得挺不直的脊背佝僂得愈發(fā)厲害。
“陸施主,老衲已經(jīng)完全按照你的吩咐辦妥了,還望陸施主說到做到,莫要食言!”
他年輕時不成器,染上賭癮敗光家產(chǎn),妻子失望透頂,在一次激烈爭吵后抱著兒子跳了河。
家破人亡,他也生無可戀,抱著妻兒的鞋躍入急流,沒想到被外出辯經(jīng)的僧人所救,帶回福光寺。
從那之后,他跟著師父潛心研習佛法,花了二十年,成為了可以代表福光寺外出辯經(jīng)的首座和尚。
也是在一次外出辯經(jīng)時,他遇到了曾經(jīng)的妻子。
原來,妻子并未攜子跳河,而是故意留下兩人的鞋,想嚇他一嚇,讓他改邪歸正,沒想到他卻真跳了。
時隔二十年再見,兒子已經(jīng)長大成人,并娶妻生子,對于當年的事,大家也早已釋懷。
妻子讓他還俗歸家,可他深受師父教誨,不能就這么一走了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