厲長瑛沒表態。
潑皮哭喪著臉道:“我、我家還有幾升,還有別的什么,你都可以拿走,我們只有這些了。”
為了送走煞星,兩個人大出血。
厲長瑛掃了一眼這一目了然的破宅子,仍舊沒說話。
氣氛凝滯的可怕。
似乎一根針落下,都能惹得人一激靈。
小山受不住,忽然崩潰地哭了出來,跪趴在地上,搓著手哭求,“我不該騙你,我錯了,你打死我,也一刀殺了我妹妹吧,她一個人活不了的……”
該是多無望地活著,一個孩子才能說出這樣的話……
那一瞬間,厲長瑛做不出什么表情,心臟仿佛被什么刺了一下,胸腔充斥著酸麻。
他們也窮得要死。
被騙了固然郁悶氣憤,可刮干凈幾個窮光蛋,她有什么好爽快的?
厲長瑛一下子氣怒消散,追究好似也沒什么意思了,索然道:“我打死你們做什么,你們本來也不一定能活過幾個冬天。”
她說的是事實,除了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,其他三個人都沒多少死里逃生的慶幸。
厲長瑛向前一步,站在翁植面前,“‘魏公’還有那些天下大勢,也是騙我的?”
翁植緩緩搖頭,“都是真的,魏公一家昨日被押送進了驛館,我在妓館聽說魏公病了,今日應是還在。”
厲長瑛直視他。
“你說魏公是個大好官,為他求的野雞,我感念你仁義,才送你。”
“你們用旁的事騙人,也不該用一個好官作筏子。”
“我打過你們了,這個虧,我認了,教訓我吃了,但我沒錯,我不會因為你們,以后就懷疑每一個人都不懷好意地接近我。”
“今日之事,只差在一個環節,雞必須送,送了,便全了,全你們,也全我。”
一只雞,她還能打。
她的一腔熱血,反正沒錯,必須有著落。
潑皮和小山抱頭的手漸漸落了下來,仰頭怔怔地望著她。
小月懵懵懂懂,傻乎乎的,眼睫上掛著淚珠,眼里莫名地沒了懼意。
翁植最是奇怪,想要嗤笑又做不出,手指無措地蜷縮、抖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