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幾乎所有難免都帶著撕爛她的氣勢涌向她。
前方,驢車慢慢拉開和難民們距離,厲蒙嘴里喝著風,安慰妻子:“放心,都是烏合之眾,手上沒有利器,阿瑛不傻,打不過還不會跑嗎。”
林秀平回望的臉上表情驟然變得更難看。
厲蒙邊跑邊回頭瞄了一眼,不禁干笑,“真虎啊,不愧是我厲蒙的女兒……”
林秀平:“……”
半個時辰后,無名的荒郊野嶺,徹底甩掉難民的一家三口呈三足鼎立之勢。
驢吐著舌頭側翻在地上,呼哧呼哧喘氣。
它背上磨爛了,林秀平沉默,小心地往傷口抹藥膏。厲蒙常年上山,也會采草藥回來,為了以防萬一,她熬制了許多。
厲長瑛左臉頰上有一塊兒淤青,頭發些微凌亂,袖子也撕爛了一塊兒,繃著臉蹲在地上,依然一身正氣。
她對面,厲蒙大馬金刀地坐在地上。
好一會兒都安靜的詭異。
“沖動!莽撞!”
厲蒙拿腔拿調的教訓打破了安靜,“你怎么不拿砍柴刀呢?”
板車上還壓著一把砍柴刀,她要是拿砍柴刀,一刀砍一個,見了血,傷及人命,必然能震懾住那些難民。
可她根本不敢殺人,竟然還敢往上沖。
“你別以為你力氣大,會點兒三腳貓的功夫,就了不起了。”
厲長瑛理虧,丟臉,一聲不吭地聽訓,也不去辯解她是想要拖一拖時間,好讓驢車跑遠一些再脫身,只是沒想到那些難民為了搶吃的這么不要命。
原來世道亂了,人會變成這樣,沒真正走出來之前,始終是體會不深……
厲長瑛神情郁郁。
厲蒙厲聲道:“咱們的糧食本來就不夠吃,現在又損失了一袋粟米,你好好反省!”
厲長瑛懨懨地抬眼,一副別以為我不知道的神情,“你明明是怕板車太重,跑不快,被那些難民追上,再害我娘受傷,才扔的。”
她跑得快,哪里需要扔東西來絆難民的腳。
厲蒙厚顏,不以為恥。
林秀平嗔怪地睨了他一眼,方才憂道:“只剩下一袋半粟米,怕是堅持不了多久,日后怎么辦?若是又遇見人來搶,萬不能再這般不要性命地與人撕扯。”
他們不是那等已走到絕處的難民,還有牽掛,自然要以性命為先。
父女倆則不約而同地望向了重要財產。
或許,他們還有儲備糧?
林秀平輕輕瞪了兩人一眼,藥膏扔向女兒,不輕不重地表示不滿,“自個兒擦。”
“……”
厲長瑛控訴:“不是,娘,我跟驢擦一個啊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