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秀平不放心的是厲長瑛要進(jìn)城,“吃的省著些,走遠(yuǎn)些再進(jìn)城吧,或者讓你爹去。”
厲長瑛藝高人膽大,“不就是進(jìn)城嗎?又不是龍?zhí)痘⒀ǎ嬗猩妒拢掖虿贿^指定撒腿兒跑。”
林秀平還要再說,厲蒙攔住她,“她想去就去。”
厲長瑛精神頭尚足,趕緊催促:“上半夜我守夜,爹娘,你們快去休息!”
厲蒙半摟著林秀平進(jìn)了木棚,方才得意地低聲道:“你可別覺得我這個當(dāng)?shù)拇中模€得靠我考慮深遠(yuǎn),你看,她經(jīng)了白天的教訓(xùn),肯定不會莽撞,去長長見識有啥不好,以后才能經(jīng)得住事兒。”
林秀平不是不贊同,只是嘆氣,“她到底是個姑娘,往后總得找個可靠的男人過日子,以前就因為跟著你打獵婚事一直不成,再這么繼續(xù)下去,萬一孤獨終老,你我能安心?”
“我女兒可靠就行了,大不了招贅,養(yǎng)得起。”
他口氣頗大。
林秀平噎住,良久才沒好氣道:“那樣有本事,咱們何必逃難。”
厲蒙不免低落,將她整個圈在懷里,歉疚道:“總歸是我這個男人沒本事,不能讓你們母女過安穩(wěn)的好日子。”
這又不是他的錯,只是他們沒生在好世道罷了。
林秀平不是埋怨,含混過去,不再多言。
半夜,父女倆交換守夜,木棚里變成厲長瑛跟林秀平裹一床被子,抱著取暖。
之后,一連幾日,厲長瑛都是上半夜守夜,隔天天蒙蒙亮,便鉆出木棚,背著弓箭,拿著砍柴刀或者短矛、鐵鍬,精神抖擻地進(jìn)山。
她空手而歸也不見氣餒,若是打到獵物,整個人便精神百倍。
偶爾,父女倆也換著進(jìn)山,但勁頭完全不一樣。
更不要說林秀平這個常在家中做事的人,與她比體力天差地別。
夫妻倆看著她活力十足的雀躍身影,每每無言。
旁人逃難,形容狼狽,灰心喪氣。
她精力是真旺盛啊。
厲蒙現(xiàn)在身上有不少陳年舊傷,可就算是他年輕的時候,也沒像她似的,不管何時何地都渾身使不完的牛勁兒。
又一回,林秀平忍不住對丈夫神色復(fù)雜道:“其實,等咱們安穩(wěn)下來,招贅也不是不成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