結束工作,準備離開時,我看到了蔣瑤。
她穿著藍白病號服,呆坐在草坪上,手里捏著幾根草葉,眼神空洞。
那張曾是她一切資本的臉,浮腫,蒼白,嘴唇不停翕動。
“我的臉我的直播都是假的”
身邊的小護士嘆了口氣:
“這個病人啊,三年前送來的,聽說以前是個網紅,家里破產受了刺激。”
“總說有人要害她,臉上什么都沒有,就是精神問題導致的皮膚神經紊亂。”
護士壓低聲音:“可憐見的,半夜會突然尖叫,說有個魔鬼在對她進行學術答辯。”
我靜靜看著蔣瑤。
沒有快意,沒有憐憫,甚至沒有恨。
她只是我那篇論文里,一個無法抹去的實驗樣本,一個被記錄在案的不良反應。
我轉身,推開精神病院沉重的鐵門。
她的人生結束了。
我的,才剛開始。
夕陽染紅天際。
我開著車,晚風裹著藥香吹進車窗。
這味道,是蔣瑤口中的老太太味兒。
此刻,讓我無比安心。
我曾以為,支撐我活下去的是恨。
我做到了,我用他們最不屑的東西,將他們釘死在恥辱柱上。
可當恨意退潮,留下的不是喜悅,而是平靜。
真正的強大,不是將恨意化為利刃。
而是將苦難,鍛造成守護更多人的鎧甲。
我將那場個人的戰爭,變成一個科學的數據庫。
我將那份私人的仇恨,變成一個援助他人的基金會。
我沒有被廢墟吞噬,而是踩著它,站到了更高的地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