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十七歲那真是一個糟糕的生日。
在被確認調查的二十四小時之內,他們的家就被相關部門翻了個天翻地覆,孩子也需要配合紀檢調查,但是這個家實在過于簡樸,無論是吃的用的還是穿的都是普普通通的便宜牌子,甚至還有不少打折促銷的。
聽說還有一部分調查人員去了澄江市,兩夫妻被留置的時長仍然不定。
方晚回不去那個家了,溫華把她帶到了自己的公寓里。
方展風塵仆仆地趕回來給她過生日,手里提著她喜歡吃的草莓蛋糕。他瘦了好多,因為軍訓也黑了很多,眼睛也沒之前亮了。方晚看著就哭出聲,方展抱住了她,她就哭得更狠了,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,xiong腔里稀薄的氧氣都溢出去,她幾乎要呼吸不上來。
在公寓頭兩天她真的哭得特別狠,有種見不到第二天的太陽的那種感覺,雖然相信席月萍和方漢,但架不住會有小人暗害,會像電視劇里面演的那樣,能把白的說成黑的。
方晚甚至萌生了沖動,想讓溫華去求求他的爸爸媽媽。這個念頭持續時間也就幾秒鐘,很快被壓下。
溫華對她很好,第一天她就睡在他的公寓里,什么也不做,抵御來自外界的一切惡意。他買了水果洗好用碗裝著放到她的床邊,需要剝皮的剝皮,需要切塊的切塊,給她下廚做飯。方晚精神壓力很大,滿腦子都是恐懼,以及面對曾經朋友同學的眼色,回過神來時,溫華參加完一場聚餐回來,身上帶著酒氣,面對她還是笑的:“餓了嗎?要不要我給你下一碗面條。”
她沒怎么吃飯,溫華很擔心。
就是因為這樣,方晚才覺得愧疚,更不好意思開口。
求人的代價是什么?人家又為什么要冒著被連累的風險幫你?就算有照顧之恩,溫家回饋的也遠勝于此了,誰也不欠誰的。
生日的那天早晨溫華不在,做飯的是之前負責他們日常的保姆,她給方晚煮了一碗長壽面。
“阿姨,你怎么知道我生日?”方晚問。
“啊?哦,是溫總說的,要我今天多給你做些好吃的,你別說,想吃什么跟阿姨說,阿姨還會做甜點呢。”
方晚愣了愣,又試探性地開口:“……溫總他今天很忙嗎?”
保姆收拾垃圾的身形一頓,似有為難,但還是說了:“好像最近的檢查比較多,溫總忙于應付。”
“是政府的嗎?”
“是,還被帶去問話了呢。”
一頓飯吃得方晚食不知味。
今天溫華早早地回來了,他提了一個禮裝盒,什么是著名金行的logo,方展買了小蛋糕他就沒買了,本來想帶他們出去吃飯,但顯然兩兄妹都沒有心情。
父母被關著呢,他們倆哪有心情,估計都是暗地里的重點監督對象。
他們關了燈,沒拉窗簾,外面的世界五彩繽紛。蛋糕插了蠟燭,微弱的燭光伴隨著清朗的生日快樂歌,方晚沒許愿望,裝模作樣閉了會,睜開眼睛吹滅了蠟燭。
溫華提著盒子在她面前晃了晃:“給你的生日禮物。”
盒子里是一條手鏈,紅色的繩子上串了九顆金色小珠子,上面還刻了字,連起來就是一句話:【平安順遂,長命百歲】。
對,他把逗號也刻上去了。
“這是真金嗎?”方晚問。
“你在意這個?”溫華覺得好笑,難不成他還送假的嗎?
方晚嘟嘟嘴:“我現在不好戴這個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