純妃渾身冷汗涔涔。
她看著站在眼前的向榆,那張清秀的臉上明明帶著笑,可那笑意卻像冰錐子,又冷又利,扎得她心頭發寒。
這個向榆,揭穿了她,難道真的就只是好心提醒?
在這吃人不吐骨頭的深宮里,哪有什么好心。
她肯定也另有所圖。
純妃死死咬住下唇,看向向榆的眼神充滿了防備,像一只受驚后豎起所有刺的刺猬。
向榆將純妃眼底的驚懼、混亂和那點新冒出來的警惕看得一清二楚。
她心中冷笑。
果然是個又蠢又壞的東西,剛被人當槍使完,轉頭就以為自己長了腦子能看透人心了?
不過也好,這種貨色,留在宮里也是礙眼,正好拿她開刀,也算給那些藏在暗處的眼睛一個警告。
心思電轉間,向榆臉上的冰霜乍得融化,重新掛上了那種溫和無害的笑容,仿佛剛才那個氣勢迫人的根本不是她。
“娘娘,”
她聲音放得又輕又柔,“您別怕。奴婢知道,娘娘您心腸是極好的,這次定是被人蒙蔽了。”
她微微嘆了口氣,眼神真誠無比,“今日之事,奴婢就當從未發生過,也絕不會向陛下透露半個字。請娘娘放心。”
純妃驚疑不定地看著她,嘴唇動了動,沒敢輕易接話。
向榆繼續溫言道,“只是,經此一事,娘娘也該看清了。這深宮之中,真心假意,實在難辨。尤其是蓉貴妃娘娘和尹貴人,”
她特意在“尹貴人”三個字上稍稍加重了語氣,“她們待娘娘您,未必是真心實意。娘娘日后千萬要當心些,莫要再被人當了筏子。”
她說完,盈盈一福身,“奴婢還得回去伺候陛下用藥,不敢久留,這就告退了。”
向榆轉身,步履從容地朝門口走去。
就在她一只腳剛剛要跨過那高高的門檻時,腳步卻頓住了。
她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,側過身,手伸進了自己懷里。
純妃的心隨著她的動作猛地又提了起來,警惕地瞪大了眼睛。
只見向榆從懷里掏出一個繡工精巧的荷包。
她轉過身,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笑容。
“瞧奴婢這記性,”向榆聲音輕柔,“方才只顧著說話,差點忘了。這是奴婢閑暇時自己調制的香料包,里頭放了些安神的藥材,聞著清雅,夜里枕著也能睡得安穩些。”
向榆伸出手,將荷包放在手心,純妃好奇,起身走到她旁邊。
向榆見她也走到門邊,極其自然地伸出手,輕輕拉過純妃那只還微微發顫的手。
純妃下意識地想縮回手,卻被向榆看似輕柔實則不容拒絕地握住,荷包被塞到她的掌心。
那荷包帶著一絲若有似無的幽香。
“娘娘且試試看,”向榆的聲音壓得更低了些,帶著一種推心置腹的親近感,“奴婢斗膽說一句,這香氣的特別之處,不僅在于安神……”
她抬起眼,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,“陛下格外喜歡這個味道呢。娘娘若是日常佩戴著,或是熏在衣上,氣息相投,陛下自然會更愿意親近娘娘些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