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。
他可是皇帝!
怎么能如此急切地需要一個小宮女的東西?
簡直太有損他皇帝偉岸的形象了。
蕭徹只能在殿里煩躁地踱步。
最后停在謝德海面前,皺著眉,語氣硬邦邦的,像是隨口一問,“謝德海,凈房那個向榆,朕讓她弄的新香粉,怎么還沒動靜?她是不是把朕的話當耳旁風了?”
話里帶著明顯的不爽和催促,偏偏還要裝出一副“朕只是隨便問問”的樣子。
謝德海頓時心領神會,一聽就明白皇上這是等急了,又拉不下臉來催。
他連忙躬身,“陛下息怒,奴才這就去凈房瞧瞧,問問向榆姑娘進展如何了。”
他心里也急,皇上這幾天臉色又陰晴不變。
謝德海急匆匆趕到凈房。
向榆正埋頭刷洗著一個大木桶,額頭上都是汗珠。
謝德海把她叫到一邊,壓低聲音,“向榆姑姑,咱家想來問問,那進階的香粉,調配得如何了?陛下近日,似乎又有些心神不寧。”
向榆放下刷子,擦了擦手,臉上露出恰到好處的疲憊和歉意,聲音帶著點無奈,“謝總管,奴婢不敢有絲毫懈怠。只是……”
她指了指旁邊堆積如山的木桶,“您看,凈房里的活計實在太多,這刷洗恭桶的差事,一刻也停不得。而且陛下的事,又隱秘,不得對外聲張,奴婢只能等夜深人靜,大伙兒都歇下了,才能點著小油燈,在房里慢慢搗鼓那些花草。進度,是慢了些,奴婢該死,讓陛下和總管久等了。”
她微微垂著頭,一副“我很努力但實在忙不過來”的模樣。
謝德海看著那堆成小山的臟桶,又看看向榆疲憊的臉色,她還懂識時務,不敢聲張陛下私事,這話倒也挑不出毛病。
他嘆了口氣,語氣緩和了些,但還是帶著催促,“姑姑的辛苦,咱家知道。只是陛下那邊,確實等著用呢。你看,能不能再快那么一點點?擠擠時間?陛下龍體要緊啊!”
向榆立刻抬起頭,眼神無比誠懇,用力點頭,“是是是。總管說的是。奴婢明白。奴婢今晚就不睡了,一定連夜趕工,爭取盡快把新香粉調制出來,絕不敢再耽誤陛下安歇。”
她拍著胸脯保證,態度積極真誠。
謝德海看她這么表態,心里稍微踏實了點,“那就有勞姑姑多費心了。咱家等著你的好消息。”
說完,又急匆匆趕回去復命了。
看著謝德海走遠,向榆嘴角才幾不可查地彎了一下。
她慢悠悠地走回那堆恭桶旁,拿起刷子,繼續不緊不慢地刷洗起來。
急什么?
越難得的東西,才越懂得珍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