向榆深吸一口氣,壓下翻騰的恐懼。
她整理了一下洗得發白的宮女服,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平靜些。
胸口的傷還在隱隱作痛,提醒著她現實的殘酷。
“知道了,我這就去。”她的聲音盡量平穩,但只有她自己知道,心跳得像擂鼓。
向榆跟著小太監一路疾走到紫宸殿。
殿內靜悄悄的,血腥味似乎被清理過,但那股壓抑感還在。
蕭徹沒像昨晚那樣發狂,他穿著常服,坐在書案后,手里把玩著一支玉筆,眼神沉沉地看著她走進來。
“奴婢叩見陛下。”
向榆立刻跪下,額頭觸地,不敢多看。
“起來。”蕭徹的聲音聽不出喜怒,“過來,給朕把脈。”
向榆心里咯噔一下。
皇上身體一向由太醫院院首親自照料,怎會突然讓她這個藥奴把脈?
不敢遲疑,向榆站起身,低著頭,恭敬地走到書案邊。
蕭徹伸出手腕。
向榆深吸一口氣,努力壓下手指的顫抖,輕輕搭上他的腕脈。
指尖傳來他皮膚的溫度,脈搏強勁有力,帶著一種不易察覺的躁動。
她仔細感受著脈象,確實有些虛浮內熱,心火偏旺,但這更像是長期郁結煩躁所致,并非重疾。
她斟酌著詞句,小心翼翼道,“陛下脈象,略有浮數,心火稍旺,似因思慮過甚,未能安眠所致。奴婢斗膽建議,可讓太醫院開些清心安神的方子給陛下服下即可。”
“清心安神?”
蕭徹的聲音帶著一絲玩味,又像滲著冰渣。
他猛地抽回手,身體前傾,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緊緊鎖住向榆低垂的臉,“如此簡單就能解決朕的問題,為何太醫院的藥,吃了無數,對朕毫無用處?”
他冰冷的視線像針一樣刺在向榆身上,“為何朕每每想殺人時,只有看到你,或者你那破荷包里的東西,才能壓下去?嗯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