咸腥的海風掃過海面。
燈希看了看身邊靜靜地閉上眸的銀尾,繃緊的薄肌似乎在壓抑著什么,但亮銀色的魚尾在月光下一閃一閃。
它將漆黑的海面照亮了一個小角。
燈希不知道小啞巴為什么突然問出那個問題后,又快速地轉移開話題,但他突然覺得,一望無際的海平面似乎變小了。
燈希不再覺得它空蕩蕩。
燈希趴回礁石面上,臉頰壓在手臂處,擠出一團軟乎乎的臉肉,他輕聲問,“小啞巴想聽什么?”
銀尾沒有出聲。
燈希只好自己想了一會兒,才放輕聲音,用人魚的低吟輕輕地哼起來。
人魚的淺唱伴隨著夜風吹入了耳畔,它帶著抗拒不了的平和氣息,躁動的精神海似乎被包裹在了溫和的大海里。
疼痛感似乎一瞬間消失,精神海似乎永遠可以平靜下去,維持著表面的平和,誰也不去說破,誰也不去捅破。
其實這樣也很好。
這樣就很好。
祀寂生緩慢地睜開眼,看向身旁趴在礁石上,閉著眼低低哼著歌的燈希,他闔了闔眸,任由自己陷入人魚的低吟里織出的溫和大網。
天上已經看不到星星了。
但燈希跟銀尾都沒有說離開,小人魚哼著哼著,眼睛慢慢地一閉一合,歌聲也變得軟綿綿的。
直到毫無預兆地靜止。
陷入了沉睡里。
偶爾會發出輕輕的夢囈,“唔……大鯨不要再噴水了。”
“小水母不要再黏著我的手了。”
“小啞巴……”
趴睡的姿勢有點難受,燈希翻了個身,睡夢中,尾巴似乎碰上了什么冰冰涼涼的東西,帶著熟悉的冷冽氣息,讓燈希忍不住迷迷糊糊地湊近再湊近,最后深深把腦袋埋了進去。
斷掉的夢囈續起:“……抱。”
祀寂生摟著懷里的小人魚,半響,突然卸力似的按了按眉心,認命地打開光腦,在通訊列表里抉擇了片刻,略過了副官,給李醫師發了一條消息。
大半夜被信息聲吵醒的李醫師看了眼光腦,模糊間念了出來,“培育什么愛情觀?”
這都星際年代了,怎么還有人需要……
她意識到什么,看向通訊人的名字,半響,無奈地揉了揉睡在旁邊的兔崽。
就當做提前也為她的孩子準備一份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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