變得一點也不好看了。
燈希知道自己問不出一個合理的解釋,因為小啞巴說不出聲,每一個字都要很艱難地重復幾十遍,才能精確地吐出。
但他就是想聽。
燈希努力地深呼吸一口氣,“丟掉了就是丟掉了。”他賭氣道,“我沒有其他的海螺了,也不會再去找新的了。”
“我想聽小啞巴跟我說清楚。”
“如果你討厭我了,”燈希嗓音艱澀,一個一個字地吐出口,“不想帶我走,也不想跟我生活在一起了。”
“我們可以結束交易。”
一個失敗的實驗品,一個不知道底細的失敗品,即便是帶回帝國,也是交到軍部的手里審訊,走到那一步實在太難看。
不如以后再無瓜葛。
大腦已經決定出了最優選,身體卻像生銹了的機器一般,骨關節都在叫囂著澀意,祀寂生疲憊地閉了閉銀眸,動作極輕地微微點下了頭。
同意。
交易結束。
燈希腦海一瞬空白,耳腮似乎都不會顫動一般,他很輕很輕地眨了眨眼,浸在海水中的藍眸似乎有一瞬變得一花,淚光折射,又消融于海水中。
這段岌岌可危,單方面付出的關系,沒有主動的那一方孜孜不倦地維持,分分鐘就會像脆弱的絲線一般,輕易就會被扯斷,毫不留情地破碎。
燈希眼瞼微微一彎,“好。”
除了海水,無人知曉人魚在哭泣。
直到在銀尾沒有感情的視線下,游進礁石背后,再也沒人能看見自己時,燈希才把臉埋進了卷曲的金色長發里,很久很久,都維持著同一個姿勢,沒有動作。
祀寂生在原地滯停了很久,才動作僵硬地重新俯下身,一個一個地將貝殼拾開,一直重復著這個枯燥乏味的動作,耳腮的顫動變得極其輕微,似乎在壓抑著什么,像一根拉緊的繩,多余的顫動都會讓其猝然斷裂。
每一個闔眼,銀眸都在發生著細微的變化,從圓潤淡白,變得細長凌厲,瞳仁也在輕微地顫動。
整片淺灘一下變得極其安靜,壓抑沉默的氛圍霎時彌漫開,直到遠處突然響起輕微的異動,細長的瞳仁霎時在眼眶轉動,投向聲音響起的方向。
一抹藍綠色率先映入眼簾。
祀寂生呼吸微重,盯著那個熟悉的海螺良久,才把視線轉移到攜著這個海螺的大型生物。
那是一只近乎要跟周圍的灰沙環境融為一體的暗灰色深海章魚,體型龐大,類似鳥嘴的角質顎咬著一個體型小巧的海螺,像銼刀一樣的帶齒舌頭微微一卷,海螺就消失在卷曲飛舞的觸手之中。
銀瞳霎時變得徹底豎長。
鮫化的副作用像一張巨盆大口吞噬了祀寂生的理智。
作者有話要說:
希希:我真的真的生氣了
我害怕