海底漆黑無比,只剩下燈希所在的洞xue一片寂靜,巢xue口沒丟掉魚骨頭在黑暗里突然被什么推動掉落進深海峽谷,窸窸窣窣的聲響擾亂黑暗的靜謐,海流被無聲推動。
冰冷的觸感纏繞住燈希的腕骨,攀附上小臂,貝殼里沉睡的人魚緩慢被拖動,因為海水的存在,被拖動的燈希浮在海水中,沒有受到任何驚擾。
他被拖出洞xue,拖進海底大裂谷深處的黑暗里。
祀寂生離開洞xue后,停留在一處珊瑚礁附近,他打開光腦,很快就寫好一份聲明稿,打開音頻界面。
因為昨夜成功發出了像樣的聲音,盡管只剩下一天的時間,祀寂生也并不著急。
他做足了心理準備,將那份聲明稿反復在心中念了幾次,深吸一口氣,開始錄制。
毫無預兆的。
“請求呼叫xh4-84號,上將波爾——”
“請求呼叫xh5-85號,少校奧瑪——”
“請求呼叫……”
“請求呼叫……”
回憶像緊鎖的藤蔓一般侵入祀寂生的大腦,從他的口鼻涌出,一雙無形的大手捂住他的眼,視野陷入一片漆黑,再捂住他的唇,喉腔發不出任何聲音。
祀寂生嘴唇嗡動,茫然地張了張口。
他明明沒有說話,四面八方卻全是聲音,無數句“請求呼叫——”蜂擁而至,密密麻麻地在大腦里交織出一張冰冷的大網。
他的腦海中紛雜著無數個人名,每一個人名都是一個不定時炸彈,它們轟炸著祀寂生的內心。
因為自己在戰場上失控,所以導致帝國戰敗,害得這些人名的主人無意義地死在這場注定會輸的戰斗中。
愧疚嗎?心虛嗎?痛苦嗎?
應得的。
耳腮似乎失去了扇動的力氣,身為鮫人,祀寂生卻即將成為大海里的溺水者,窒息感無時無刻地不壓迫著緊繃的神經。
祀寂生重重深呼吸了一口氣,費勁地從喉腔里硬生生擠出一絲絲聲音,無意義的“呃呃”聲在空闊的海底響起,它們像一把磨鈍了鋸齒,每一個字音都在用鈍齒尖摩擦著聲帶。
太吵了。
他聽不清自己在說什么,所以一個準確的字音也說不出口,只能像個怪物一樣嘶吼。
“小啞巴?”
一道聲音突兀地穿過整片嘈雜的密網,精準無比地襲來,讓祀寂生聽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