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好……聽你的。”
另一邊,宇文昊的書房。
厚重的織錦窗簾只拉開了一半,阻擋了外面過于明亮的日光,使得室內光線略顯昏暗。
宇文昊負手立于半開的窗前,身影在斑駁的光影中顯得格外深沉。
尤達垂手侍立在他身后幾步遠的地方,連呼吸都刻意放輕。
“百毒不侵……她的血……竟真能解蝕骨纏?”宇文昊的聲音不高,甚至算得上平靜,卻像淬了寒冰的刀鋒,刮過寂靜的空氣。
尤達眉心微沉,恭稟著,“是,沈越親口所說,而且……蕭衡的狀態,似乎不錯。”
“呵……”
宇文昊忽然一聲輕笑,使得這間寂靜的書房,越發冷了幾分。
他沒有回頭,但尤達能清晰地看到,主子負在身后的手,指節因為過度用力而根根凸起,青筋在蒼白的手背上蜿蜒,仿佛要將那無形的空氣捏碎。
是他大意了。
那日,九曜玄芒針現世的時候,他就應該猜到喬念的身份了!
可,誰又能想到呢?
沈墨竟然會將藥王谷這樣大的權利,交在一個丫頭片子手里!
也怪不得沈越心中不忿!
一股被愚弄的怒火混合著強烈的失控感,如同毒藤般纏繞上宇文昊的心臟。
喬念的價值,驟然拔高到一個讓他都感到棘手和……隱隱忌憚的高度。
尤達被主子眼中那毫不掩飾的濃烈殺機驚得心頭一跳,他咽了口唾沫,試探著進言:“主子,藥王谷仗著幾分醫術,向來不將各方勢力放在眼里,囂張跋扈已久,此番內訌,喬念與沈越顯然已勢同水火,徹底決裂。我們何不趁機,將藥王谷徹底連根拔起?”
宇文昊聞言,嘴角緩緩勾起一抹冰冷至極的弧度,那笑意卻未達眼底,反而更添幾分森然。他踱回書案后,緩緩落座,聲音不高,卻像重錘砸在尤達心上,“這世間,只有蠢人才會去得罪那些生死人肉白骨的神醫,”
他修長的手指輕輕敲擊著光滑的紫檀木桌面,發出篤篤的輕響,每一聲都敲在尤達緊繃的神經上。“藥王谷立足江湖三百余年,憑的就是那一身能從閻王殿前奪人性命的通天醫術!毀了藥王谷?你能得到什么?”
宇文昊的聲音帶著毫不掩飾的譏諷,“一堆焦土?一群流亡四方、對我們恨之入骨、且身懷奇毒詭術的醫者?還是……等著他們在絕望中,用那些我們聞所未聞的奇毒,無聲無息地報復回來?”
尤達暗暗心驚,垂下眸來,低聲道:“是屬下魯莽了。”
宇文昊冷聲一笑,低垂下的眉眼更顯深沉莫測:“眼下最要緊的,不是藥王谷,而是蕭衡。”
棠國素來缺少武將,當初蕭衡為了一個喬念,與楚知熠鬧翻,這才來了棠國,中間雖發生了些許不愉快,但倘若蕭衡能為棠國所用,更甚者,他還能教出幾名棠國自己的武將來,父皇那邊,必定能記他一功。
而最關鍵的是,蕭衡當真能為他所用的話……
日后成事,更添幾分把握!
思及此,宇文昊似乎想到了什么,銳利的眸色看向尤達,“沈越現在何處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