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喜歡她。
不,或許,是愛。
這愛緣何而起我不知道。
但在那場畢業(yè)典禮上,轟然坐實。
它來得那樣倉促,那樣勢不可擋。
起初是嫉妒,像胃里翻涌的酸液,嫉妒那些少年可以將愛意捧在日光下,而我只能做一個沉默的、懷揣著秘密的兄長,一個旁觀者。
緊接著是厭惡,我厭惡自己,厭惡生出如此不潔念頭的自己。
我本該是她理所當(dāng)然的庇護(hù)者,是她人生閱歷上天然的引路人。
于是我開始逃離。起先是迫于媽媽的意愿,后來,便成了我加諸自身的、一場清醒的流放。
我以為距離能稀釋一切,卻不想它是個悖論。
妹妹。
當(dāng)我離你越遠(yuǎn)時,我愛你就越深。
妹妹。
月亮在你的瞳孔里碎過,
便再也無法在別處圓滿。
最后。我放縱自己沉湎于一個又一個夢里,月亮在水里,而我擁抱她。
我本以為自己只是卑劣,所以當(dāng)她向我張開雙臂,我總在遠(yuǎn)離她,祝福她。到頭來她如我所愿,被困在原地的只有我。
我反倒伸出手想抓住她。原來,我是如此虛偽、自大、貪婪,可又無比渴望她接受這樣丑陋的我。
“以上,就是我的懺悔。”
穹頂之下,天使的壁畫沉默地垂眼。
燭火明滅,搖曳的光影映在我眼中。
我終于告罪。
轉(zhuǎn)身,走入了北海道無邊無際的夜色里。
妹妹。
阿諾河的水,從未向我展露過倒影,
它只沉默著,流淌我的病。
今夜,妹妹,
我只有一座空城,
和滿城的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