心里的公主。
申明瑚抿著嘴笑,這一笑,她更妍采動人了。
申云驪看著女兒的笑顏,心中輕嘆一聲,便宜周家那個小子了。
喬向平一手拉開一把椅子,嘴上還說道:“兩位女同志請坐。小的給兩位舀飯。”
申明瑚忍著笑,屈膝坐下。
這一坐,喬向平才注意她身上那條洗得發白的橄欖綠軍褲。
喬向平臉上的笑容霎時間沒了,他一臉心疼地說道:“寶貝閨女,你是怎么回事?怎么穿這么舊的褲子?!”
文工團每個季度都會發新的軍裝,雖然喬向平和申云驪沒有特意教導過申明瑚的儀態,但居養氣移養體。
申明瑚從小長大的生活環境就不凡,她自然而然地,一舉一動都不慌不忙,氣定神閑的。所以她的衣物都是比一般人好要耐穿的,無論如何,也不會穿一條褲子穿到發白的地步。
申明瑚一臉不在意地扯了扯穿的褲子,自言自語道:“舊嗎?”
下一秒,她松開手,抬頭看著喬向平:“爸,我覺得還好啦,挺軟的很舒服。”
申云驪早就關心過女兒身上的發白褲子了,她替申明瑚解釋說道:“閨女將新發的軍裝送給戰友了,其他的褲子又不能穿,來回換著穿,就兩條軍褲,可不就發白了嘛。”
喬向平盯著女兒穿的軍褲,沒什么語氣地說道:“怎么回事?那位戰友難道沒有分到新軍裝?如果是,那就是爸爸的工作做的不到位,是爸爸的失職,我這就打電話去問問。”
申明瑚趕緊扯住喬向平,皺眉說道:“哎呀,我親愛的爸爸不是你想的那一回事,我那個戰友家里孩子多,你知道的嘛,軍裝多受人歡迎。何況還是正兒八經部隊里發的,一套難求啊,那位戰友平時照顧我,我就將多余的軍裝送給她,讓她寄回去給弟弟妹妹啦。”
其實不是那么回事,雖然在文工團,大家吃喝穿著都一樣,但內里還是不同的。申明瑚的那位戰友,是農村人,家里孩子又多,底下六個弟弟妹妹,她是老大。
這位戰友非常優秀,要不然也不會當上了兵,還進了文工團。鄉下的當兵名額少,何況還是女兵,那更是萬里挑一。
但這萬里挑一,也改善不了家里的境況,三年之內的新兵,每個月只發那么點補貼,聊勝于無。
這位戰友申明瑚就沒見她去過軍人服務社一次,也沒見手里有過什么自己買的物品,申明瑚猜測,她一定是一分不花,將補貼攢起來,寄回家養弟弟妹妹了。
這種家庭,想要吃飽都困難,更別說想要一套軍裝顯擺了,那是他們想都沒有想夠的念頭。這位戰友,將發的軍裝寄回家,也不是讓家里人炫耀顯擺的,只是想著能讓家里人有衣服穿。
有一次,家里來信,向她哭訴,她的大弟要結婚了,但是家里沒布料給女方家里,就這么僵著,實在是沒辦法了,才給她寫信,看能不能寄一套軍裝回去,當做聘禮送去女方家里,好讓她大弟順利結婚。
要是錯過今年這個窮年,以家里的條件,她大弟不知什么時候才能娶上老婆,怕不是要拖到二十好幾。
這位戰友,這才知道去年家鄉下暴雨,遭了災,生產隊分的糧食根本不夠吃,她寄回去的軍裝全部當出去了,換來了糧食。
這位戰友靦腆羞澀,不是愛和人打交道的人,這一時半會的,怎么能搞到布料,她身邊也只有兩套換洗的軍裝,沒有多余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