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在此時問出來,又有種詭異的合理。
仍舊沒有回答。
孟盈繼續(xù)說:“你不是一個壞人。”
擦地一聲,機匣扣動。
謝凜低了低脖頸。
煙尾的紅光折在他左耳的耳骨釘上,他垂下眼,看著眼前的姑娘。
她今天還是穿了條白裙子。
他蹲下身,把散開的鞋帶幫她系上。
這件事,初中的時候他也做過一次。
初三冬,初雪,他母親過世的那天。
謝家用他母親的病做威脅,逼他回到b市,成為謝家的一把刀。
一把放在臺面上的陽謀。
謝凜的母親得的是尿毒癥,各種費用太高,從初一開始,謝凜每天放學(xué)都在做各種兼職,這個年紀算是童工,沒有哪家企業(yè)敢違法用工,他幫鄰居的餐館端過盤子,也在大冬天一個人抱著貝斯在街頭賣唱過。
還是湊不夠醫(yī)藥費,因為條件不夠,他母親的病日益惡化。
他不得不入這一局。
即使入了局,他的母親還是沒熬過那年冬天。
謝凜去了一冬的醫(yī)院,唯獨在那天沒有去,背著那把斷翅蝴蝶的貝斯,在天臺坐到日落。
那場雪很大。
快到黃昏的時候,整個城市都被覆蓋著,那些骯臟的,黑暗的角落,都只剩下皚皚的雪光。
太陽快要落干凈,她撐著把傘找到了這兒。
一把碎花的傘,謝凜記得很清楚,她的東西一直都很可愛。
雪水shi潮化開。
她敲了敲天臺的門,三下長一下短,然后不請自來地坐在他旁邊,說難過就哭出來吧,謝同學(xué)。
謝凜抬頭。
雪落下再化,他的身上shi透了,她坐在她旁邊,衣袖shi潮地摩擦。
她的袖口也被雪水打shi,但毫無知覺地把傘往他那邊靠了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