昝靠近他,兩人嘀咕半天,賣劍下去找人添油。
訾三老爺覺得天塌了,扶著小廝的手回到位子上,腦中一片空白。現(xiàn)在真是風吹雞蛋殼,財去人安樂了。
“聽說沒有?”隔壁桌的聲音。
“什么?最近事多。”嘴里塞著東西含糊不清的聲音。
“銀子啊。”那人把聲音壓低,“聽說最后被抓的那個刺客,身上有四萬兩。”
“這么多?要是刺我一下,給四萬兩,我也愿意。”似乎能聽到口水滴答聲。
“就你這樣?永遠也別想了。人家璐郡王醒來聽說這事兒就說了,那錢是不義之財,那錢部分給窮苦百姓置辦過冬被服,部分慰勞這幾天辛苦的五城兵馬司,衙門捕快和御林軍。”
“嘖嘖,四萬兩確實不在人璐郡王眼里,不說王府豪富,娶的王妃又是個金娃娃,就是這家垂涎,那也是日進斗金。”
“沒錯,每天這店的流水,怕不得萬兒幾千的。現(xiàn)在月中趕上璐郡王受傷,若是還沒交賬,這佟掌柜手上肯定有幾萬兩現(xiàn)銀。”
三老爺?shù)哪樕诼牭阶詈笠痪湓捄箝_始放光,對啊,自己是璐郡王三叔,在他柜上支點錢總行吧?訾正則拿自己的銀錢做了人情,討好百姓和府衙,自己取回一點兒算什么?
這事兒要是放以前,訾景止不會腦子發(fā)熱干這事兒,他知道長公主翻起臉來有多可怕。可是現(xiàn)在他太需要錢了,不定什么時候他就得被賭場卸條膀子當利息呢,還管什么臉不臉面的?
佟項被三老爺叫過去,關刀就樂了,在湊點兒料,就可以去找來一碗說書了。
“你可別亂來,先問過表哥表嫂再說,這事兒關表哥的父輩,別讓他們心里有疙瘩。”昝勸著。
“我知道,不會亂來的。架不住有人自己作死,不用我說,佟掌柜就得去找姐夫訴苦。”關刀憋悶了幾天,總算稍解惡氣。
“濮陽侯真是可憐。”昝感嘆,攤上這種兄弟,收不完的手尾,不用到明天,濮陽侯府又該成為人們茶余飯后的八卦對象了。
這事兒是沒有懸念的,雖是寒冬,“垂涎”向來座無虛席,因為店里取暖不用炭盆,但又比別人家都暖,還有別處喝不到的醇釀,很多人都樂意在這里呆上半天。這訾三老爺窮瘋了,趁璐郡王受傷臥床,到“垂涎”索要十萬兩的消息很容易就不脛而走了。
京城的人都知道璐郡王有錢,但濮陽侯府也不缺錢。璐郡王飛橫跋扈,喜歡他的人不多,但他很少跟百姓過不去,恨他的多數(shù)是紈绔子弟,走雞斗狗時結下的仇。自從跟比他更不講理的謝大小姐的女兒定親,被老丈人拘著,已經(jīng)算不上大禍害了。趁他出不來,作為親叔叔的三老爺上門勒索,怎么看都是流于下乘。
曹氏第一時間讓人套了車上璐郡王府,氣得頭頂冒煙,“侯府是少他吃還是少他喝了,居然張口就要十萬兩,我看他是瘋了。”
長公主眉一挑,看來濮陽侯沒告訴曹氏,好心給她解謎,“侯府少他賭博的錢了。他在美人鄉(xiāng)賭輸五萬兩銀子了。”曹氏嘴巴合不攏了,長公主繼續(xù)道,“他老婆還不知道。”
曹氏會意,回府可以出口惡氣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