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既然被告認罪,謀害永寧侯世子,誹謗永寧侯夫人,以下犯上,兩罪并罰,處以杖刑五十,當堂執行?!本┱滓徽Z定乾坤,結案!
賈譽臉嚇得煞白,這五十杖下去,自己不死也得廢了。這賈九自小得寧國公世子喜愛,又嘴甜會來事兒,在豫王妃面前也頗有幾分臉面,在寧國公府里都能壓嫡兄一頭。如今成了這副樣子,再被打廢了,怕是寧國公世子也會厭棄他,他姨娘再怎么會撒嬌討好都幫不了他。
“我有問題。”被璐郡王抱著的關刀突然高高舉起手。
“小世子有話請說?!本┱滓眯Φ乜粗@個還被人抱在手上的小家伙,在威嚴的公堂之上,貌似還玩得挺開心?
“既然這位賈九公子說只是打了我一下而已,本世子恩怨分明,他只要讓我也打一下,就不用五十板了。放心,我不會用武器,也不用暗器,小爺正人君子,不是小人。當然,這個賈九公子可以自己選,他特別想被打五十下,我也沒關系的。”關刀聲音清脆,三兩下爬到璐郡王肩膀上,居高臨下道。
京兆尹很是意外,看了謝靈雨一眼,見謝靈雨只是含笑望著兒子,并不出聲阻止。難道誰給永寧侯府施壓了?按說不可能呀,胡圖真有點兒糊涂了。
賈九不是傻子,不,傻子也知道該怎么選。立刻就答應讓關刀徒手打一下,關鍵在于徒手,關刀若說拿刀刺一下那肯定不行。不過賈九也學精了,怕白挨一下,非讓京兆尹寫好判決書,注明關刀自愿徒手打他一下代替五十杖。
“你準備好了嗎?不能跑的哦,打不到不作數的。”關刀興奮地問賈九。京兆尹很及時地回答,“小世子放心,下官把這句加上了?!?/p>
賈九開始覺得不對勁了,這小孩別是要使壞吧?正自游移不定,關刀已經跟璐郡王打好商量,站到他肩膀上,露出整齊的一排小白牙,笑嘻嘻地望著他,璐郡王頂著個小屁孩,站在他面前三尺處。不對,很不對,賈九想反悔,關刀卻已經飛身而下,穿著黑色厚底鞋的兩只小腳直奔他大腿而去。來不及了,賈九唯一能做的,就是反射性地捂住胯下。關刀怎么可能懂的讓他斷子絕孫這么陰損的招數,隨著“嘎吱”一聲,當日手骨斷裂的劇痛再次襲來,賈九又一次慘叫,摔在地上,兩手抱著大腿,竟已是齊股折斷。賈九明白了,關刀確實是小孩,是力大無窮的小孩。躺在地上想起謝靈雨十歲手持鳴沙刀追殺嫡母的傳聞,衛國公府的很重很重的鳴沙刀啊,賈九忍不住流下滴清淚。
關刀又讓璐郡王抱回手上,不是他懶,實在是今天腳上穿的厚底鞋,是昨晚特制的,好厚的一塊木板,走路太不舒服了?!按笕?,我們可以走了嗎?”京兆尹看著面前撲閃著大眼看著他,童音軟糯,唇紅齒白,讓人看了忍不住想親一口的小娃娃,再看看在地上哀嚎的賈九,扶額道,“小世子請便?!?/p>
“謝謝大人,”又學著大人樣兒說,“改天我請您喝茶。”這才指揮著璐郡王向后轉,又叫上娘親姐姐,路過正被人搬上門板準備抬走的賈九,特意探了頭過去,“你不就想看小爺從高高的地方摔下來嗎?如你所愿了,咱們兩清了哦。”雙手一拉臉頰,扮了個鬼臉。
圍觀的人自動讓開了路,眼睛卻直盯著關刀,怎么看都只是一個可愛的小胖子而已,難道剛剛自己是眼花或者做夢?賈九公子那聲慘叫也只是大家幻聽而已?不對,賈九還躺門板上呻吟呢。
出了府衙,關刀又鬧騰開了。
“我不要坐馬車,我要騎大白?!标P刀蟲子似的在璐郡王身上扭著,就不肯進馬車。謝靈雨扶額,關刀這是怕不夠出名是嗎?“咱還是坐馬車好不好,這里到東市要走兩條街呢,大白要走到什么時候才到?娘親有事的,你忘了嗎?”
“娘親跟姐姐坐馬車去就好,我自己騎大白過來,”可憐兮兮地望著璐郡王,“蜘蛛哥哥,你一定會陪著阿蒙的對不對?”
“姨母您帶著妹妹先走吧,我陪刀兒?!辫纯ね醪恢朗裁词谴蟀?,可以騎,想來是白色的小馬?他記得關雎就有一匹不大的照夜玉獅子,可能關刀有匹剛出生更小的吧。
“那謝謝蜘蛛哥哥了,我跟娘先到綢緞莊等你們去,娘,上車吧。”關雎不懷好意的地對著璐郡王一笑,扶著謝靈雨上了馬車。謝靈雨對著璐郡王抱歉地笑了一下,不是她沒義氣,死道友不死貧道,她不想跟著被指指點點啊。
璐郡王感覺危險系數猛增,背后涼颼颼的。關刀見馬車離去,馬上大喊,“賣劍,買牛,快把大白牽過來?!北緛碚疽黄鸬膸讉€小廝讓開,江路和野橋望了過去,不約而同對望了兩眼,悄悄退離璐郡王兩步,再兩步。
璐郡王內心有一萬匹馬在咆哮,難怪那小丫頭笑得賊兮兮的,這是什么?璐郡王這么多年好不容易建立起的黑冷狠形象啊,還有沒有啦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