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1（第1頁）

21

商鶴宇醒過來的時候，鼻尖縈繞著消毒水的氣味。

老爺子坐在床前，看他醒了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破口大罵：“臭小子！我要是不來你是不是打算整死自己給鹿懷鳶賠罪？又是撞墻又是跳海的你長能耐了是不是？你爸已經走了，你要是再出個什么事讓我怎么辦？讓我一把年紀再一次白發人送黑發人嗎？”

說到最后，老爺子眼里泛起了淚光。

自己這個孫子從小哪哪都好，就是太犟，認定了一件事就不肯放手。

追鹿明珠的時候搞得沸沸揚揚，恨不得一顆心撲在人家身上。

現在又為了鹿懷鳶把自己整的半死不活的。

他嘆了口氣，蒼老的聲音里盡是無奈：“鶴宇，放下吧，對你和她都好，你又何苦呢？”

商鶴宇沒說話，不顧老爺子阻攔，強撐著起身下床，跌跌撞撞地往外走。

他回到了鹿懷鳶家，卻被告知鹿懷鳶已經上山了。

他沒有絲毫猶豫，踉蹌著爬到山頂。

鹿懷鳶正撐著下巴坐在一棵樹下，聽到身后的動靜頭都沒回，伸手拍了拍身旁的位置，“過來坐吧。”

商鶴宇默默坐在她身旁，看著她的側臉，輕聲問道：

“你又要把我推下去嗎？”

她輕聲笑了笑，指著遠處的天空問他，“你還記得這里嗎？從前你總是不說話，我就帶你來這里，請你看夕陽、看日出，看星星，那時候的你一點風情都不懂，非要拉著我給我講什么丁達爾效應。”

回憶到從前，鹿懷鳶的臉上多了一絲溫柔。

“那時候我總是想著，要是你可以一直陪著我就好了，還有爺爺，我的身邊只需要有你們兩個人就夠了，我甚至自私的祈求你的記憶恢復的慢一點，再慢一點。可是你還是被接走了，爺爺也走了，只剩下我一個人了。”

“追著你跑的四年，我無數次幻想過你恢復了記憶會是什么樣的，會不會后悔你傷害我，我從一開始的期待，到后來的平靜，最后逐漸麻木，我告訴自己，你的記憶恢不恢復已經不重要了。”

“跟你相處的這段時間，我很累，累到我甚至開始懷疑我自己，這樣的生活究竟有什么意義？你的出現帶來的不再是快樂，只有無盡的痛苦，商鶴宇，你讓我很痛苦。”

他看著她，眼淚止不住的滑落，嗓音顫抖：“我讓你，很痛苦？”

鹿懷鳶偏過頭，很輕的笑了一聲，語氣格外溫柔：

“商鶴宇，你走吧，別讓你在我的記憶里只剩下憎恨。”

那天，商鶴宇哭了很久，像是要把這輩子的眼淚都哭光。

到最后，他紅腫著眼睛，不甘中摻著一絲釋懷。

“鳶鳶，我答應你。”

商鶴宇離開的那天，鹿懷鳶跪在祠堂里，面對著爺爺的牌位閉著眼請禱告。

忽然，她似有所感的抬起頭，最后看了一眼門口的方向。

她輕笑一聲，重新閉上眼睛。

他們本就應當是兩條平行線，即使短暫相交過，此后也只會越來越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