謝云景自嘲地笑了笑,再看向她那副神采飛揚的小模樣,心頭卻又涌上一絲期待。
罷了,就當陪她胡鬧,無論畫出個什么鬼東西,他都說好看就是了。
謝云景深吸一口氣,壓下心頭的紛亂,努力讓自己站得筆直,目光飄向矮幾旁那個低頭作畫的小小身影。
看著她微微蹙起的眉頭和時而咬筆的小動作,突然覺得兩人之間好像更親近了,有了許多不能為外人道的小秘密。
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。
“好了!”沈桃桃放下炭筆,長舒一口氣,小臉上的得意被放大了好多倍。
她拿起那張宣紙,對著謝云景晃了晃,毫不掩飾地炫耀,“當當當當,王爺請看,本姑娘的大作。”
謝云景大步走過去,好奇的目光落在了那張宣紙上。
瞬間,他的眼神從無奈飛躍到驚艷。
宣紙上,不是他預想中的歪歪扭扭的涂鴉,也不是滑稽可笑的大花臉。
只有一幅前所未見卻無比真實的人像。
畫中的他,身姿挺拔穿著玄色大氅,深邃的墨眸如同寒星,鼻梁高挺,薄唇微抿,下頜線條冷硬,如同刀削斧鑿。
每一處輪廓都清晰無比,栩栩如生,仿佛將他的靈魂都拓印在了紙上。
更讓他震驚的是,這畫法前所未有。沒有工筆勾勒和寫意的潑墨渲染。
只有濃淡不一,粗細不同的炭黑線條。通過陰影塊面,精準地塑造出了立體的五官。
深邃的眼神,冷硬的輪廓,甚至大氅衣料柔軟的褶皺,都纖毫畢現。
一股難以言喻的驚悚和震撼,瞬間席卷了謝云景全身。讓他渾身汗毛倒豎,如同見了鬼。
“這是什么妖法?”謝云景抬起頭盯著沈桃桃,“你用了什么邪術?”
“邪術?”沈桃桃被他這副如臨大敵的樣子逗得咯咯直笑,她得意地揚了揚手中的炭筆,“這叫素描,嗯……西洋畫法。用光影明暗塑造立體感,不是什么妖法,是藝術,懂嗎?藝術!”
她踮起腳尖,將畫像舉到謝云景眼前,小臉上的得意綻出一朵花。“怎么樣?畫得像不像,好不好看?是不是把你畫得英俊瀟灑,玉樹臨風,比真人還好看?”
畫像近在咫尺,那無比真實的眉眼,仿佛能穿透紙背的銳利目光,好似最鋒利的刀子,狠狠扎進謝云景的眼底。
像。
太像了。
像得讓他心驚肉跳。
隨后是巨大的喜悅,云景猛地別過臉,耳根再次紅透,“這……我再仔細看看。”
他一邊說一邊伸出手,想搶過那張畫像。
沈桃桃卻早有防備,靈巧地一縮手,將畫像藏在身后,“不給,畫都畫了,就是我的了。我要……我要拿回去掛在我床頭天天看。”
“你……”謝云景氣結,看著她那副得意洋洋的小模樣,一股邪火夾雜著莫名的燥熱,直沖頭頂,他突然踏前一步。
高大的身軀帶著強大的壓迫感,羞惱的眼神里翻涌著危險的光芒。“沈桃桃,把畫給我!”
“不給,”沈桃桃梗著脖子,毫不畏懼地迎上他危險的目光,“有本事你來搶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