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他要將昭陽公主,下嫁宋清遠。”
“圣旨一下,滿座皆驚。有人羨慕,有人嫉妒,有人嘆息,所有人都以為,宋清遠會叩謝天恩,從此一步登天。”
“可宋清遠……”謝云景的聲音里也有了幾分震撼,“他站了出來,當著皇帝和滿朝文武的面,不顧昭陽公主那得意又羞澀的目光,他跪下了,卻不是接旨,而是……拒婚。”
“他說:‘臣,寒窗苦讀,志在社稷黎民,非為攀附權(quán)貴。公主金枝玉葉,臣,高攀不起。亦不敢誤公主終身。’”
謝云景的描述里并未有太多細節(jié),但仍讓沈桃桃仿佛身臨其境。
她仿佛看到了金碧輝煌的宮殿上,高高在上的帝王和滿座驚愕的群臣。甚至是昭陽公主那張由得意轉(zhuǎn)為扭曲的臉。
還有那個跪在冰冷金磚上,身形清瘦挺直如松,以一人之力對抗皇權(quán)的年輕狀元郎。
“龍顏震怒,”謝云景的聲音冰冷如刀,“天子賜婚,竟敢當眾拒之。此乃藐視天威,大逆不道,皇帝當場下令,將宋清遠革去功名。宋家……滿門流放寧古塔。”
“抄家流放,昔日門庭若市的宋府,瞬間樹倒猢猻散。家仆走的走,逃的逃。唯有……一個不起眼的小丫鬟,死死抱著宋夫人的腿,哭喊著不肯離開。”
“她……就是小七月?”沈桃桃猜到了。
謝云景點點頭,繼續(xù)說道:“流放那日,宋家老小,帶著沉重的枷鎖,步履蹣跚地走出京城。就在城門口,被昭陽公主的轎輦攔住了去路。”
“她一身華服,珠翠環(huán)繞,居高臨下地看著戴著枷鎖的宋清遠,臉上帶著怨毒的快意和施舍般的憐憫:‘宋清遠,本宮再給你最后一次機會。只要你點頭,做本宮的駙馬,本宮立刻求父皇赦免你全家。榮華富貴,唾手可得。否則……別說這流放之路,千里迢迢,苦寒交加。我敢保證,你們……都別想活著走出京城。’”
“宋清遠戴著枷鎖,挺直脊梁,目光平靜地看著她,如同看一個跳梁小丑,一言不發(fā)。那份無聲的蔑視,徹底激怒了昭陽公主。”
“就在昭陽公主惱羞成怒,下令侍衛(wèi)‘給本宮打,打到他們求饒為止。’時……”
謝云景的聲音陡然停頓,帶著一種令人窒息的壓抑。
“小七月,那個一直低著頭跟在宋夫人身后的丫鬟……猛地沖了出來。”
“她張開雙臂,死死擋在宋清遠身前,仰著頭,對著高高在上的昭陽公主,用盡全身力氣嘶喊:‘公主,宋公子拒婚,是因為他早有婚約在身。他……他不能娶你。’”
“她一個久在后宅的小丫鬟,哪里懂得那么多的彎彎繞繞,她以為只要給公主一個合理的理由,就可以熄滅天家怒火,就可以讓宋家平安出城。”
“她的話一出口滿場皆驚,昭陽公主也愣住了:‘婚約?和誰’”
“小七月挺直了瘦小的脊梁,聲音顫抖卻無比清晰:‘是我,宋公子……他……他早就和我定親了,我是他未過門的妻子。’”
“她覺得只要舍了她一人的命,公主便不會為難宋家,公主既然要撒氣,那就打死她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