營救隊伍已經返程大半,明天就能回臨冬城了。
曠野中,臨時營帳趕在落日前搭建好,長桌擺上了餐食,雖然菜品簡單,但勝在能提供熱量御寒。
阿波羅妮婭吃光了一大塊烤得棕黃的面包、小半只烤鵝和幾片火腿肉,班叔叔又給她拿了份黑莓甜餅配熱牛奶。
“所以,阿波羅妮婭小姐,那叁個野人哪個是曼斯雷德?”一道慵懶的聲音響起,長桌上原本溫和的談話立即停止了。人們看看那蘭尼斯特,又看看她。
其他許多爵士――她基本上都不認識――他們看起來還挺好奇的。而父親和叔叔都對他怒目而視,好像他說了什么很不得體的話。
阿波羅妮婭愿意滿足這位蘭尼斯特的好奇心。因為不管怎么說,他出現在這里就是前來營救她的一員,她對在場的所有人都發自內心的感激。
“個頭相對較矮的那個。”她想了想后解答道。
放在正常人當中,曼斯是中等身材,但托蒙德和斯迪都是大高個兒,就襯得他矮了。
提利昂笑了起來,“抱歉,我的小姐,我的眼力還不足以分辨出坐在馬上的叁個人,哪個是最矮的。”
“除非其中有個侏儒。”班楊史塔克不客氣地說。眾人哈哈大笑起來,國王笑得前仰后合、滿臉漲紅。
提利昂揚了揚眉,閉上嘴巴,不再自討沒趣了。
但這個話題已經打開,勞勃便按捺不住地描述起自己的戰斗歷程,“……那野人王確實有兩把刷子,他速度很快、動作少有的敏捷,但他的劍太爛了,打在我的錘上差點直接卷刃。這時候我反手想給他一錘,就像我當年砸爛雷加一樣。可惜野人王的幫手來了,一個紅發一個光頭,他們反應比你快呢!奈德,說起來你怎么不早點來幫我?”
“然后拿我女兒當盾牌嗎?還是說,幫你攔下斧頭的那個人不是我的弟弟?”奈德表面不太高興地反問,心里其實是松了口氣的。勞勃把話題的重心轉移到了男人的戰斗、營救與榮譽上,而非阿波羅妮婭被野人偷走這方面。
而阿波羅妮婭呢,她并不知道這對勝似兄弟的好友心連心,一開始還以為他們要吵起來呢。她緊張而緩慢地放下牛奶杯,暗中觀察著國王的反應。
“諸神在上,你小子就不能讓讓我嗎。有時候看你渾身帶刺,我覺得你真該拿刺猬來當家徽。”勞勃笑道,悶了一大口杯中酒,“說起來……那個差點砍到我的光頭野人確實很兇猛,拿的武器像什么?雙開刃的斧頭。倒還勉強可以和我的戰錘抗衡。是個厲害的角色,他是什么人?”
阿波羅妮婭察覺到眾人的視線跟隨著國王轉移到她身上。
“斯迪,陛下。他是野人中瑟恩人的馬格拿。”她握著杯子的指節因為用力而發白了。
“馬格拿?”提利昂插話道,努力睜大眼睛想使自己顯得純粹是因為好奇,可由于他眼睛的一大一小,效果不太理想,看起來古怪而邪惡。
“好像是‘領主大人’的意思。”阿波羅妮婭別開視線,不太確定地說,她不想回憶有關斯迪的事。
“我就說他不簡單吧!”勞勃洋洋得意道,似乎對手的強大也能給他自己增光。
晚宴結束,回到自己的營帳后,阿波羅妮婭卻遲遲睡不著。
她感覺到一件事,不知道為什么。她不明白為什么好多人拿同情的眼神看著她呢?大多數只是一閃而過,可在她出神入化的察言觀色本事前,就像是寫在臉上那樣清楚。甚至,前天來檢查她身體“傷情”的老學士,離開前竟然向她表示“我為您的遭遇感到遺憾。”
明明她被救回來了,大家要是為她動感情,不也該感到高興嗎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