98.狼心灼吻（第1頁）

阿波羅妮婭閉上眼睛，等著貝里吻她。她感覺到他皮膚底下的溫度在靠近，她感覺到自己纖細身軀的變化。

奇怪的是，她明明沒有睜開眼睛，卻看到無數綠色的光點，從身下的土地，側邊古老的樹根深處冒出來，在她意識邊緣閃爍、聚集。她聽到竊竊私語，如風吹過一樹細小的葉片。它們的聲音重迭著，帶著一種古老而急切的韻律。是她太激動以至于出現幻聽？

“妹妹……”一聲真切而復雜的聲音沖散了它們，像巨人突然闖進小矮人們的聚會。

阿波羅妮婭愣了短暫的片刻，轉臉望去，羅柏的身影出現在側邊。一時間她看不清楚他的神情，但他那副通身的氣勢讓她想起了父親。

這個聯想迫使她從貝里懷中退了出去，“哥哥？”

她的回應仿佛給了他召喚。羅柏大步上前來，拉住她的手。

“我們是要走了嗎？”阿波羅妮婭不確定地問。

她看清他臉上那種嚴肅的眼神，那種糾結而又難以開口的表情，也正像那晚她和貝里爵士初識后，還是首相的父親兩月來第一次找她說話，結果卻是冷酷的指責。

羅柏吸了口氣，仿佛許多話已經準備好。她的心有點兒恐怖不安地沉下去。但他只是把目光從貝里爵士身上移回來，簡短而克制地說，“是的，我們走?！?/p>

他緊握住她的那只手，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道將她拽著離開。阿波羅妮婭幾乎踉蹌了一下。

走出好幾步，阿波羅妮婭才想起還在原地的貝里。她回頭擔憂地望了他一眼，他站在樹根旁，用一只眼睛目送她。

“我做錯什么了嗎？”回過頭，阿波羅妮婭鼓起勇氣問羅柏。

“不，”羅柏堅定地搖搖頭，“你沒錯，我的好妹妹。是貝里·唐德利恩，他的舉措實在不配當個騎士……”

這指控很嚴重，阿波羅妮婭立即為貝里——她剛剛確定的所愛之人辯解，“為什么這么說，大哥？貝里爵士懲惡揚善，為了保護弱小……愿意付出生命?！?/p>

“他剛剛想親你——”羅柏驀地停下腳步，雙手抓住她的肩膀沉聲道。

阿波羅妮婭舔了舔唇，突然間回想起羅柏并不知道自己和貝里之間的事情，難怪他如此生氣，“哦，他是想親我，那是因為我們彼此相愛。羅柏大哥，就像我愛你?！?/p>

這句話像一顆投入冰湖的石子，激起的不是漣漪，而是瞬間凍結的寂靜。羅柏·史塔克——她的大哥——抓住她肩膀的雙手驟然收緊。

他那樣認真而又那樣神情復雜地凝望著她，她幾乎可以看到他百感交集的內心。

“你長大了，我同父異母的妹妹，”她看到羅柏在奈德回來后，就刮掉胡須的唇周顫抖著，她看到他搖著頭，“你去了君臨一趟，認識了許多我不認識的人，見識了許多我這個兄長都不曾見識過的場面……”

“其實沒有那么多……”她小聲說。

羅柏任由她的插話打斷自己的話，然后緩慢地點點頭，“但你不明白……”他的聲音沙啞得厲害，每一個字都像是經過了一番搏斗才從齒縫中逃出，“你還是不明白，就像從前一樣……你……”

阿波羅妮婭什么也沒說，靜靜地等待著。山坡上夜風四起，仿佛這是她的判決。她心中隱隱有一種感覺，他接下來選擇說的話將影響她的一生。

“不明白我也愛你?！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