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白公鹿!”斥候扯著嗓子稟報。
馬蹄碾過草泥,號角再度震動山林,獵鷹如影隨形宛若詛咒。
白影立于盛木之間,角如骨矛般刺向天空,仿佛完全沒有察覺危險來臨,它轉動脖子的姿態比皇族還要端莊優雅。
“他是我的,誰都不許動——”勞勃興奮地大聲道。
這時,阿波羅妮婭看到白公鹿的眼睛,如兩道金輪。
“桑妮?”她喃喃道。
國王舉起烏木做的弓弩,純黑的箭頭吸收著一切光線。
“不!”阿波羅妮婭下意識啞聲喊叫,可已經太遲了。
箭矢破空而出,遠處傳來一聲恐怖的悶響和嘶鳴。
“全凱巖城的金龍賭這畜生中箭了!”勞勃殘酷嗜血地笑道,踢馬向前。
阿波羅妮婭心急如焚,呼吸急促。可除了跟上她別無他法。
不過,白公鹿比她想象中的堅強,即使受傷,也撞斷了樹枝躍入密林,而且運氣非常好地朝向圍獵的唯一開面。
大部隊追尋了半個下午,除了蹄印和血跡一個鹿角也沒得到。
氣溫漸冷,阿波羅妮婭重新穿回斗篷。而且烏云積聚起來,遠處傳來悶雷的轟鳴,像山洞巨人的鼾聲。
最多一個時辰就要下雨。
藍禮拉住韁繩,綠絲絨披風劃過一道飄逸的弧度,“風暴地的老獵人說,白公鹿總在雨前現身,它們喜歡看獵人在泥濘里摔得四腳朝天。”
勞勃眉頭擰成一團,埋在胡須里的臉因酒氣和惱怒而漲紅,“少跟我扯你那些花哨的迷信!老子今天非要那對鹿角不可。”
“或許,我們可以先扎營,等雨停了再說,反正你都拿王后家的金幣打賭了,它肯定跑不了多遠,現在應該在哪里茍延殘喘呢。不過隨你便,你是國王聽你的,”藍禮聳聳肩,“就是,我看阿波羅妮婭小姐臉色不太好……”
聽到后半句話,國王不為所動的神情有所變化,他瞪了弟弟一眼,驅駛戰馬靠近小情人。
阿波羅妮婭抬起臉望著他。因為長時間的憂心,她確實看起來臉色蒼白。她意識到這是個讓白公鹿活命的機會,調動起身體的每一絲疲憊和酸痛,讓它們反映在面容上,“陛下,我沒事……”
她可不傻,才不會徹底地和勞勃唱反調。
“你這小可憐——”勞勃心疼地摸了摸她的臉,顯然還有未盡之語。但瑟曦·蘭尼斯特現在到底還是他的王后,他沒有當著眾人的面進一步說出心中的甜言蜜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