袁哥禁止在網吧再出現有人玩□□。
但還是有新的游戲,有時候是中年人,有的時候年輕人,火氣大了就要打架,蘇芮銘就需要上場拉架。
慢慢地,整個小鎮都知道“精英一族”網吧有個很會打架的黃毛,誰在網吧打架就是找打。
精英一族網吧也變成了附近幾個小鎮里最安全的網吧。
那年的春節剛過,蘇芮銘不知道是想通了還是什么,終于肯去念書了。
袁哥在凌云中學找好了關系,蘇芮銘頂著一頭黃毛做了那年初三的插班生。
開學之前,袁哥想帶著蘇芮銘把頭發染回黑色,但是蘇芮銘拒絕了。
他扯了扯嘴角,說:“不用,黃發省事。
”從那年到現在,蘇芮銘一直是金黃的頭發。
--“小銘是個好孩子。
”袁哥最后說。
仲夏的午后,陽光刺眼得讓人眼睛發酸。
良久。
陳記有些干澀地開口:“他很厲害,也幸好有你們。
”除此之外,她什么話也說不出來了。
以袁哥視角口述的,并不完全的蘇芮銘19年的人生,離她很遠。
遠到她覺得自己說什么都是傲慢。
傲慢地站在幸運者的角度,同情,歌頌,可憐。
但她其實什么也做不了,她甚至從未看到。
但她其實算不上是家境多么好的人,甚至跟蘇芮銘住在同樣的小鎮,她家距離他長久生活的地方只有2千米。
或許在以前的某一個夜晚,她走過那條街道的時候,蘇芮銘正弓著骷髏架子一樣的瘦小身軀,團成一團,在小賣部微弱燈光透出來的昏黃格子里,努力抓著他那根救命稻草。
但她卻從未在意。
她毫不在意地在鮮花盛開的道路上大步前行,在有限的視角里俯視從水泥縫里也要掙扎出來的野草。
現在她終于看到了。
就像她之前終于看到了劉超,現在她終于看到了蘇芮銘。
但她什么也做不了。
她能感知到痛苦,卻只能賦予同情。
但同情是最高高在上的,最沒用的東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