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下午去你家可以嗎?”“當(dāng)然可以,我家大門永遠(yuǎn)朝你打開,”王笑語用自己的詞硬填了北京歡迎你,“而且我今兒一整天都在家。
”陳記掛了電話又靜靜地坐了一會兒,才起身去熱飯。
吃完飯后差不多快12點,陳記把飯盒裝在袋子里出發(fā)去學(xué)校。
大概是高二生暑期還在補課,現(xiàn)在又是飯點,學(xué)生們沒有穿校服,三三兩兩勾肩搭背,在人行道上你追我趕。
朝氣的歡聲笑語從四面八方傳來,陳記拎著給陳峰山帶的飯盒緩步其中,因為大家都沒穿校服,所以她也沒有很突兀。
不知道是誰的籃球砸了過來,擦過陳記的小腿。
有個眉眼清亮的男生跑過來,大大方方地說了句:“對不起!”接著他彎腰準(zhǔn)備撿起籃球。
另外一個男生大概是他的朋友,勾過他的脖子,按了按他的腦袋,說:“你行不行!籃球也能扔到別人身上!”陳記笑了笑,擺擺手說:“沒關(guān)系,沒砸到我。
”余光卻看見了馬路對面的身影。
是蘇芮銘。
他正彎腰從三輪車上往下搬一整箱的汽水。
他今天穿了一件洗得有點發(fā)白的灰黑色短袖,深色的運動褲,戴了一個黑色的鴨舌帽,金色的發(fā)絲從帽子的四周隱隱漏出。
弓著背的時候,瘦削的肩胛骨頂了出來,像兩小片堅硬的翅膀。
似乎是感覺到有人在看他,蘇芮銘放下汽水后抬頭望了過來。
陽光將馬路分割出清晰的明暗關(guān)系,蘇芮銘矗立在馬路那邊的陰影里,身旁是簡陋的三輪車;陳記矗立在馬路這邊的陽光里,身旁是嬉笑打鬧的高中生。
陳記站著沒動,也沒移開目光。
馬路對面瘦高的身影逐漸和夢里那個滿身血污的小孩重合。
他究竟——是怎樣長大的?蘇芮銘率先移開了目光,也沒有打招呼,繼續(xù)一箱一箱地往下搬著汽水。
陳記又在原地站了一會兒,還是轉(zhuǎn)身向?qū)W校里走去了。
等陳記出來的時候,蘇芮銘和那輛破舊的三輪車已經(jīng)不在了。
她穿過馬路,走到小賣部門口,汽水已經(jīng)被整整齊齊的擺在門口的右側(cè)。
陳記拿起一瓶橘子味的汽水,汽水握上去溫溫的,陽光透過橙色的液體,折射出炫目光芒,陳記驀地想起了那頭金黃的頭發(fā)。
“姐姐,你怎么在這里呀?”一個輕快的聲音忽然從身旁傳來。
陳記側(cè)頭望過去,張紫心正背著手彎著腰,探頭望著她,大眼鏡背后的眼睛彎成了兩條弧線。
“是你啊,紫心,”陳記笑了笑,舉起手上的汽水,“來買汽水。
”“有冰的,”張紫心指了指小賣部里面,“姐姐要喝冰的嗎?”陳記握了握手里溫?zé)岬钠瑩u了搖頭說:“不用了,就常溫的就行。
”張紫心熟門熟路地跑到屋里,從搭板下鉆到了柜臺里面。
“這是你家的店啊?”陳記有些吃驚。
“是呀,”張紫心推了推眼鏡,“我奶奶開的,好多年了呢。